“聂兄。”

“长生兄。”

云海之巅，两人相对而立，这方空间略显沉寂，陆信不知该如何开口，他不知道聂政的想法，是否会与那些故人一般。

也许是一日，或许是一年，不知过去多少时间，陆信终是低沉出声道：“聂兄，你生于天地末法，一身杀人术却旷古烁今，死在你手中的生灵不知凡几，如果有一日陆长生屠戮天下，凝万千血魂精魄将你复活，你是否愿意呢？”

一缕微笑从聂政嘴角勾勒而出，他的身形虚幻莫测，微笑的看向陆信道：“长生兄，这便是你来寻我的原因吗？”

“是！”陆信郑重道。

“天地为屠场，众生为猪狗，这是你我所信奉的理念，聂政从未有过改变，如果换成是我，也会如你一般，杀戮天下生灵，来换取至亲故友的复活。”

聂政说到这里，声音略显一顿，继续道：“可是…你看清自己的本心了吗？”

“本心？”陆信眉头微皱。

“长生路遥，清风相伴，这是一条孤独的道路，只有你一人在前行，虽然我们没在你的身边，可精神却永远陪伴着你。”

“大千世界，精彩纷呈，如果我等醒来，举世如枯坟，遍地皆浮尸，这又有何意义呢？”

聂政的身影如镜面般在破碎，终是在陆信面前化为点点星光，消散在虚空的当中，只是陆信的耳边却传来聂政最后一句话语。

“沧海桑田，岁月变迁，纵使长生兄你无敌天下，可你又是否看清了自己的本心呢？”

“去吧，去寻找你的本心，去追寻你活下去的意义。”

嗡！

六道轮回，浑浊古朴，陆信盘坐这片囚牢当中，他的双眸恍惚，不断思考着聂政的话语。

时光飞逝，岁月荏茬，不知过了多久，陆信枯坐这方囚牢当中，整个人好似失去了灵魂一般。

“哈哈！”

骤然！

陆信狂笑出声，他的双眸略显浑浊，其癫狂般的声音在这方空间响起。

“蹉跎世间三千年，原来最大的敌人便是我自己？”

“可笑，实在可笑啊！”

狂笑中的悲凉，傲立绝巅的萧索，就如聂政所说，陆信从未找到自己的本心，他给自己树立了一个绝大的执念，那便是复活昔日故人，这也让他每日备受煎熬。

如果陆信能认清自己的本心，他又如何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呢？

惑乱天下是为妖，他是一个大妖，被世人所敬畏，可或许连带着他的昔日故友，都会将他当做妖人，而这边是陆信活了三千年最大的悲哀。

陆信明白，只是不愿去想，这也是为什么六道大术会将他带回过去，去追问每一位故人同样问题的原因所在。

“我是人？还是妖？我真的就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