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江琥的回归,而且是前所未有的大捷,标志着这次出兵河南的任务已经彻底圆满的结束,大秦帝国不仅仅是收复了河南,而且还突入河北三千里,一个月内辗转万里突袭匈奴王庭,斩杀头曼单于,俘虏头曼的老婆和二儿子,这场大胜足可以震慑整个匈奴和周边诸胡。
接下来自然是一些列封赏谕令,同时不光要通传蒙恬、李信、江琥、苏角等这次参加大战的主要将领回咸阳献俘,还有大量获得大功的中低层将领和兵卒回咸阳接受封赏,而同样咸阳也要去西北军营对获得军功的将士进行犒赏和奖励。
看似乱糟糟却有条不紊的一通忙碌下来,时间已经快要辰时。
“眼下河南已经平定,匈奴王庭被破,头曼被杀,匈奴各部失去了头领会混乱不堪,朕想至少数年之间匈奴再无祸乱我边境的实力和勇气,但眼下我西北诸郡沿长城边境还屯戍了三十万劲卒和百万前六国降卒,这些降卒每日消耗甚巨,实乃我大秦一个极其沉重的负担,诸位爱卿可有什么好主意处置这百万降卒?”秦始皇脸色平静的看着朝堂下面的文武百官。
许多大臣都面面相觑,然后眼观鼻鼻观心装作没听见,这百万降卒谁都知道是个负担,但谁都不愿意去触碰。
因为这些都是前六国降卒,拿上刀枪弓箭就是强悍的士兵,一旦处置不好出了问题谁都承受不起,因此这种事干脆都当缩头乌龟最好,皇帝自己操心,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出了事皇帝自己揪胡子好了。
因此包括李斯这种最喜欢在国策上指手画脚制定规则的上卿都如同聋子瞎子一般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看着朝堂之上一片垂下去的脑袋,秦始皇脸皮抽抽了几下说:“朕想把这些降卒释放……”
“陛下不可!”秦始皇话还没说完,李斯冯去疾几乎同时站起来大声阻拦。
“有何不可?”秦始皇脸色威严的说。
“陛下,这百万降卒皆都是前六国健卒,非是普通民夫走卒,眼下六国之地仍旧动荡不安,一旦释放恐会酿成祸患!”李斯神情异常严肃的拱手回答。
“陛下,李相所言极是,这些降卒放不得!”冯去疾顶贴。
“臣等附议!”一群大臣都呼呼啦啦站起来顶贴。
“难道朕就要让这百万降卒如同水蛭一般一直趴在朕的身上吸血,朕三百万石粮食的装备可以扫平河南,但却要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留着他们平白消耗掉,朕绝不允许,诸位爱卿谁能拿出一个让朕满意的办法,朕赏粮田百顷,增食邑千户。”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很快一个武将站起来说:“陛下,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采用武安君当初伐赵之策……”
“不错,挖坑埋了一劳永逸!”
“熊山侯此言有理,眼下有了新式马卒装备,而且这次河南河北两次大捷,铲除匈奴之患近在眼前,这百万降卒的确没有了大用,留着白白消耗粮食,不若坑杀以绝后患……”
对于这个野蛮的时代,实际上杀人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没太大的心理负担,下到贩夫走卒,上到王侯公卿,从未有过人权这个概念,除开一些大贤之外,几乎没有人对生命有太多的敬畏,一言不合拔刀相向,若非秦律禁制斗殴,估计大街上一天到晚都有人打出脑浆子来,而秦律禁制斗殴的原因也不是因为尊重生命,而是为了社会稳定,不让人打架闹事扰乱治安而已。
文武百官低声交流,大殿之上嗡嗡不绝,很快大部分人都达成了统一观点,一致认为挖个坑埋了比较合适,既省事又省力,还省粮食和脑浆子,因为一旦杀了,就再也不会有人为这件事头痛了。
“诸位爱卿可否还有其他良策?”秦始皇脸上神色不动。
“陛下,这百万降卒既无大用,留着又平白耗费粮食,不若依熊山侯之策,坑杀以绝后患!”冯去疾拱手道。
“臣等附议!”满朝文武几乎都呼呼啦啦站起来。
“那好,太史令拟旨!”秦始皇点头,旁边一个中年人文士立刻拿起毛笔。
本来草拟圣旨一直是中车府令的工作,但江珩因为赵柘之事被罢官入狱还在调查之中,而作为替皇帝掌控印把子的最亲近的大臣,这个职位眼下还是空缺,而在江珩之前是赵高,赵高在中车府令位置上一直当了近二十年,其中最有大一个原因就是因为赵高写的一手非常漂亮的毛笔字。
秦始皇是一个很在乎面子的帝王,从他巡视全国到处勒石立碑宣扬自己的功德就可以看的出来,效仿三皇五帝封禅泰山,更是他试图将自己的地位抬高到三皇五帝并列的地步,而所有这些地方勒石立碑,都是李斯书写的,因为李斯的字也写的非常好。
秦始皇自己从来不题字,估计是写字很一般,这和后世的领导字写得丑却喜欢题字的爱好完全不一样,从这里也看得出来,秦始皇的确是一个至真至性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