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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万物关联(1 / 2)

上午的空气清且润,比武台上架成一排的兵器耀出金灿的光线,“壹”字旗猎猎逐风。

陆家的演武场中有三十六座比武台,空中便扬着三十六面“琥珀蚕织”的黄金号旗。琥珀蚕织色泽经久不褪,质地光滑坚韧、刀剑不破。

连号旗都尚且如此,比武台本身的坚固更不必多说。然而,此刻人们却震惊的发现,壹号比武台的地面上竟出现了几条细小的裂纹——这代表着陆启明二人战斗的余波强度竟累积到了大周天级别!

要知道,大周天能沟通天地,与普通小周天的差别何止千倍;而陆启明二人不过小周天初阶,合力后竟几乎将力量上的差距追平,这是任何人都不敢想的。

不过这半日的惊叹已经太多,比武台的裂纹转眼便被人们忘了;人们更关心的是——胶着已久的战况,变机究竟何时到来?莫非这二人竟要从始至终都拼成平手吗?

……

被人们忘了的,除了裂纹,还有树下那个一身黛青色衣裙的女子——秦悦容。

即使没有人注意到她,她依然站的极规整、极端庄,面上礼貌的微笑也恰到好处,就算是最苛刻的夫人也挑不出丝毫礼节上的毛病——除了她闭着的眼睛。

大概是春风太和熙,秦悦容又睡着了;呼吸均匀,眉眼舒展。

阳光穿过树叶缝隙,长长的睫毛在她白皙的脸颊上投下清浅的阴影。可惜没有人看到这一幕,除非她想。连蝴蝶都把她当成了一树花。

蝴蝶落在她的肩上。

秦悦容攸地睁开眼睛,无声道:“变机啊……”

她微微一笑,手指在空气中一捉,仿佛捉到了一片花瓣。

……

梅花易数,不异不占——秦悦风绝对是最擅长等待变机的人之一。即使他现在稍显弱势。

秦悦风看着陆启明平和的神情,不由心下慨叹——既佩服陆启明对招式的理解,更佩服他的精神力之强。

且不说之前那些,就算是现在二人相较的基础招式,又有几个人能真正将其简单高效的优点发挥到极致?这些招式人人练过,但就算是秦悦风自己也做不到似陆启明这般。

秦悦风以前总嫌基础招式太过朴实无趣,如今遇了陆启明,才不得不承认族里那些老古董的耳提面命确实该听。

不过基础招式再好,毕竟也只是基础,仅凭这些仍然不可能对他有威胁。对他有威胁的陆启明的计算——日光的方向,冲撞的气流,用多少力道,从什么角度,甚至他秦悦风的反应。

秦悦风根本无法想象一个人的精神力要高到何等地步,才能在和他交战时始终保持这种可怕的计算;不,就算是再高,也本不可能做到这样的事。

一直以来陆启明的五行天赋被说得太多,导致他的精神力被严重低估——秦悦风认为,陆启明在精神力上的天赋甚至在肉体之上。

秦悦风再次侧身避过陆启明的一刀,心中暗叹,比武台中能利用的东西实在太少。

他转身的那刻,腰间的玉佩斜斜荡起,缀着玉珠的流苏扬在空中,正对刀锋。本来习武之人身边极少佩戴易碎之物,但秦悦风宁肯找人费大力气炼制坚固,也要添些风流气。

此时刀气尚未至。

秦悦风的眼睛却忽然有极短时间的失焦,这使得他的应对反常地慢了一拍——

刀气划过,丝线断开;两颗小巧光滑的青翠玉珠无声散在空中。

秦悦风眼神恢复清明,嘴角勾起了一丝弧度。

玉珠下落。

一颗被激起的气流阻了片刻,滞于空中;另一颗则加快地坠落在地上,再轻盈弹起。

许是缘分,两颗玉珠竟再次相遇,恰恰斜擦而过;一声“嗒”的脆响,两颗玉珠分别弹向了不同的方向。

其一在气流中飞旋,转眼不知去向;下面的那颗本将要滑出比武台,却在推力弱的时候刚好停在台面的裂纹之间。

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幕;因为没有人会将精力放在对自己够不成威胁的事物身上。

比武仍在继续。

……

在秦悦风吃惊于陆启明展现的计算能力时,陆启明却在暗叹自己实战经验太过不足。正是因为不熟悉,才需要算。

但算得再快,也不可能不耗时间;很多时候他即使算出了最佳攻击,却用不出——同级交战,时机转瞬即逝,哪容你思前想后算天算地?

他的这种战斗方式看似精妙无双,可说到底,不过是无奈之举罢了,让真正的强者看了也是贻笑大方。

倒是秦悦风——陆启明眼中多了些深思——秦悦风怎么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处于下风?他听说,秦悦风的战斗方式似乎有些特殊……

两个人心中迅速过着万般想法,手上却不停。

秦悦风踏着“祈雨承风”,身形诡异地一转,转眼出现在陆启明近前,手中铁桦木回旋前扫——

陆启明顺势轻撤一步,以木代刀自上劈下——

耳边立起一声炸响!

这原本在意料之中;但陆启明却微一皱眉——刀剑相接的那刻,他分明感觉到握柄后面撞到了东西——

一颗玉珠!

小周天修者随手一挥都携着莫大力道,可况此时正对战?

玉珠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向斜上方冲去——砰的一下,便是声金属断裂的脆响——

直径同样如此细小,那颗玉珠却竟然正中青铜钉!而青铜钉上,挂的正是那面琥珀蚕织的“壹”字号旗。

东风恰来。

号旗从陆启明身后当头卷下;秦悦风同时含笑出剑!

若坚硬的东西反而不妨事,掉得快去得也快;可近距离落下个大而宽的旗……陆启明叹气,左手推掌而出,隔了秦悦风这一剑;脚上云寸步不停,化出两个幻影,真身则向左换去。

秦悦风虽也分不出陆启明真身何在,却丝毫不着急,反而使着柔劲儿不紧不慢地将号旗推向下面等着接的陆家侍者。没人看到,在被旗帜阴影遮盖的位置,秦悦风悄然捏了个诀。

刀痕剑气、掌风步法,两人每次交手都不知道要激起多少道气流,就算是陆启明也只可能关注近身的。

其中一道细小的,逃过所有人的注意,径直撞向地面,再钻入台面的裂纹——

第二颗玉珠无声而起。

……

这刻,挑旗的秦悦风侧对着刚站定的陆启明,陆启明背对着比武台边上的兵器架。

兵器架上稳稳地停着十多种常用兵器,除了那架长柄双刃斧——前刃宽重,后刃却窄小,只险险勾在横架上,承着所有的重量。但这都只是背-景。

所有的目光都紧紧注视着台上二人,偌大演武场竟听不到一丝人声;时间都仿佛慢下来。

四月天,风舒缓而清凉,朱砂玉兰一树树地开。

但陆启明的眉心却不舒展——一直有哪里不对。

他看着秦悦风微微皱眉,用力握刀,再次踏步前冲——

金色号旗缓缓飘离比武台;秦悦风身子凌空旋起,赤红衣袖一扬,露出了捏着诀的左手——

陆启明眼神微凝——一线牵?

二人目光相错,神色各不同。

蓦地——“叮”的一声轻响——是第二颗玉珠!

它极精准地撞上双刃斧的长柄——长柄微微一荡,弧度极小,却立时破坏了双刃斧摆放的平衡——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闪着寒光的斧刃向着陆启明当头砸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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