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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一年、半年;两个月、一个月——密信的日期与当下的间隔越来越短,殷秋水的动作也越来越慢。
她脸色苍白地缓缓将一月前的那张纸抽出,低声喃喃道:“武院……沈兴……沈兴师弟;烧烧掉。”
然而她虽然与之前一样做了决定,却依旧紧紧将这页信纸攥在手心,迟迟没有伸向烛火。
她呆愣一会儿,似在走神;然后她低头继续看信纸。
“分部,北院十三人。”
“南院五人。”
“猎户李氏……幼子。”
“粱家村四孤。”
……
殷秋水低沉而清晰地念着许多名字,面无表情;然而她端庄的坐姿却一寸寸佝偻下去,全身肌肉绷紧到了极点——仿佛有某种她无力承受、却又不可能摆脱的巨力正向着她的生命覆压而下。
她懂了。
世间最沉重者,莫过于“人命”。
她一边像溺水之人一样艰难呼吸着,一边将这些记录着人命的密信用力卷成一束,再用力伸向焰火。
纸卷开始像蜡烛般地燃烧。
殷秋水呆呆地看着,直到它烧到尽头,直到它烧进指尖、烧进掌心、烧进血肉。
女子终于闷哼了一声,似哭又似笑地抓灭了手中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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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加快了!”
小笛子轻呼一声,抬手指向前方。
陆启明也抬眼望向女子背影。
殷秋水行走的速度突兀加快。她步履坚定无疑,像要奔赴战场,更像奔向一个一旦前往就再不能回头的崭新世界。
受某种难以言明的气氛所感染,小笛子安静下来,只沉默地抓紧了陆启明的手。
陆启明对女孩温和一笑,带着她跟上殷秋水的步子。
密道中的三人在寂静中一路阶阶向上,两侧石壁的影子在他们视野中飞速倒退,逐渐模糊成一团——他们已然用上了身法。
小笛子低声道:“师父,咱们是不是已经很高了?”
陆启明点头,“不久前已经过了山腰。”
下一刻,迎面忽吹来了清凉湿润的夜风气息。女子也顿住了脚步。
原来已到了尽头。
陆启明也停下来,默然望向前方。
暗蓝夜幕的背景轮廓中,依稀能看到一个美丽的女子剪影。她有着纤细的腰肢,还有随风飘起的细碎鬓发。
陆启明低低道:“不太对……”
这时殷秋水蓦然回身望向幽黑的甬道深处。她确实无法看清任何人任何物,可是她知道。
殷秋水端正仪态,敛身向陆启明深深一礼。
陆启明踏一步上前,向她伸出手去——
女子淡淡笑了。
她足尖轻盈一点,安静向着万丈悬崖纵身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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