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是假并不重要。”
陆启明只笑笑,低声道:“关键是盛先生更想相信哪个答案。如果我真是虚张声势,那这可就是唯一的机会了,盛先生难道不想赌一把?”
盛玉成平静地看了少年很久,却看不出任何。他唇角渐渐勾起,轻笑道:“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风寂静地吹着;一枚红色枫叶自极高远的天际而来。它滑过雪白云团,掠过古屋的木檐角,最终在台上二人的中间缓慢飘落。
红枫?
深秋尚远,又哪里来的红枫可赏?
在盛玉成望向枫叶的一刹那,他身体蓦然僵住,冷汗瞬时涔涔而下——关于陆氏的那位神秘强者存在与否的问题,此刻他已知道答案了。
陆启明却只能无奈一笑。
他此前说的是盛玉成杀死他的唯一机会,但事实完全相反——这是杀死盛玉成的唯一机会。
盛玉成看似行事难以捉摸,却有着一套他自己的规则可循。盛玉成实在太小心了,即便刚才被陆启明逼迫至此,使他不得不用出大周天的修为——但盛玉成却始终只针对“赤金之泽”本身防御,没有丝毫力量向着陆启明外泄。
所以即便盛玉成在刚刚的交手中确实使用了大周天境界的力量,他也并没有违背世家之间的规矩,陆枫山便没有理由对他下杀手。
如果陆枫山不以红枫示意警告,盛玉成很可能就真的放手一试;到了那时,陆启明一则能够自保,陆枫山也绝对有能力及时施以援手,更有由头除掉大盛的一个很有潜力的大周天——实在是有利无弊之事。
可惜陆枫山实在对陆启明太过看重,纵使已有万全之策,还是不愿意让他有一丝出差错的可能。
既然如此……
陆启明收了势,稍退一步,轻声叹道:“我能从盛先生这次保得周全,但盛先生非我。”
盛玉成脸上没有怒色,只是沉默;他已懂得陆启明此言并非挑衅。良久,他道:“恭喜。”
陆启明略一点头,微笑道:“我会代为转达的。”
盛玉成苦笑四顾。枫叶已不见。他长叹了声,道:“还真是好大一座戏台啊。”
陆启明轻轻一笑,指了指脚下,笑道:“盛先生出十两银子引我来演这一出好戏,花的可还值得?”
盛玉成一怔,失笑道:“太值了,实在太值了。”
……
一间酒肆。
喝茶话愈少,喝酒话愈多。依盛玉成的说法,为避免喝茶喝到冷场,还是不如把这十两银子花进酒肆里。
如此三两句商量妥当,陆启明与盛玉成当下便找了一处干净人少的酒肆进去坐了。
清风疏朗,二人对饮谈笑,一如平常。只因他们都是明白人,所以并不会觉得这些前因后果有何耿耿于怀之处。
他们自是相视坦荡,只是难为盛家前来送东西的人——一大把年纪还要被盛玉成折腾——白眉老者刚赶到酒肆时候,一眼看见盛玉成对面坐着的人居然就是陆启明、二人还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差点没把这位老人家直接惊坐在地上。
老者余光警惕地瞅着陆启明,一边把一册书卷颤巍巍地捧给盛玉成,压低声音道:“王爷,这是您要的资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