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同学给老头子转过去五百万,当然不是为了证明自己现在发了财,也不是心血来潮般应付老头子的随口一说,而是真心想要贴补老爹。
大西北的小县城,放在过去就是塞外的苦寒之地。
哪怕是城关镇,也照样是一穷二白的荒凉地方。
别看老头子嘴上说的好听,把局长的工资都存了下来,但是可以想像的到,肯定过的很辛苦,远远没办法与大城市相比,不如多花点钱,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别省着。
万一把身体熬坏了,还怎么会社会主义事业继续添砖加瓦。
“喂!喂!”
听到通话另一头没了动静,李白以为通话断了,连喊了几嗓子,却没有料到一个更大声的“喂”从手机上爆发出来。
“喂你个头啊!你哪儿来那么多钱?是不是干了什么违法的事情?”
当爹的这个着急上火啊!一个小小的门诊医生哪怕干上一辈子,也未必能攒到这么多。
作为公安局局长,李卫同志送进去的犯罪分子多了,最清楚严重的后果。
就怕自家的小崽子作奸犯科,走上歧路,葬送了大好的前程。
“老爹,这些钱都是清清白白,没有一分钱的脏钱,经得起组织调查,你就随便花吧!”
李白当然理解老爹的想法。
公务员的个人银行帐户里突然出现大额款项,往往是要被组织谈话和纪委请喝茶的,如果不能说清楚情况,多半就等着被撸吧!
老李当然慌得一逼!
威名赫赫近三十载,八千里路云和月,没被犯罪分子给干趴下,反倒被自家小崽子给弄翻了,特么简直就是笑话。
“老实交待,你这钱是哪儿来的?”
听到儿子说不是来路不正的黑钱,李局座稍稍放心了些,可是悬着的一颗心依旧没办法放下。
“前一阵子运气好,捡到几颗宝石,估计是战争年代不知道谁埋下的,让我捡了便宜,最近跟国际友人打赌,又赢了一笔,这些都是有据可查的,每一笔都是有来历,您老就放心花吧!”
李白半真半假的说了一遍这些钱的来历。
后半句是真的有据可查,来龙去脉清清楚楚,前半句却最多只能查到珠宝公司,再往前除了他的话,就没有另外的佐证。
山里头随便刨个装满了宝石的盒子,有谁能说的准呢?
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前例,国内国外都有,屡见不鲜。
“我要那么多干什么?湖西市生活成本高,你自己留着用吧,待会儿给你转回去四百万,你就在离单位近点儿的地方买一套房子,上下班方便些,租房子总是不稳定。”
老李想了想,还是留下一百万,并不是自己花,而是用于回马县的绿化。
卫秀株式会社的公益投入受限于经营利润,作为细水长流的长远发展,是非常合适的。
但是也注定了不可能一次性投入太多。
等这一阵沙尘暴结束,儿子转过来的这笔钱正好可以用于绿植补救,
在大西北待过的人都知道,代表了生命色彩的绿色究竟有多么珍贵。
就在李局座转动这个念头的功夫,扑天盖地的沙尘暴已经覆盖到了县城黄土镇的边缘,马路上的人影变得稀疏,都在纷纷往家赶,连来往的车辆都少了许多。
许多店铺紧紧关上大门,以免风沙席卷进来。
“嗨!您也别转来转去了,房子早就买好了,一整层,三百多平方,羡慕吧!等您放假了,也来住两天,享受享受!”
李白压根儿就没想让老爹再把钱退回来。
“三百多平方?嘶!你手上到底有多少钱?”
李卫同志差点儿把荷包蛋给煎焦了。
回马县的房子根本不值钱,一平方还不够一千五,作为沿海省会城市的湖西市就不好说了,搞不好几个平方就能换他现在住的这一整套。
“反正够花了,这辈子都用不完。”
李白可不敢把准确的数字告诉老爹,刚才转过去五百万就差点儿被喷得狗血淋头。
要是真告诉了,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
“你还在上班吗?告诉你,不许辞职,有钱也不许乱花,做人不能忘了自己的本分……”
吧啦吧啦……李卫同志又在给自家的小崽子上政治教育课,就怕陡然暴富后,失去了平常心。
“嗯嗯,知道了,知道了!一部分存银行,一部分跟人合伙投资,真没乱搞,我还开着桑塔纳2000呢!朋友送的,您就别瞎担心了,我是什么人,您还不知道嘛!绝对老老实实的低调做人,不惹是生非!”
老头子的老生常谈式唠叨,李小白哪里敢顶嘴,只好顺着说。
“好,不跟你废话,我要下面条了!”
就在父子俩说话的功夫,李局座这边灶台上的煮水锅子里面开始冒起了鱼眼泡,连忙把洗切好的叶菜放进去,待重新煮开后,再放进一把龙须面。
厨房窗户被沙尘暴裹挟而来的沙子打得噼里啪啦作响,外面已经是混混沌沌,天昏地暗,一片鬼哭狼嚎。
幸亏是在县城里面,要是在外面,说不定就让沙子给埋了。
这大戈壁和千里黄沙是非治不可,能够有儿子转过来的五百万,李局座可以为回马县做更多的事情。
作为思想比较传统的长辈,他当官可不是为了捞钱和政绩,而是真真正正为了本地百姓们着想。
龙须面熟的快,没几秒钟就已经软化在锅里,用筷子扒拉了两三分钟,就开始提溜叶菜和面条,放进搪瓷面盆里,再将提前出锅的荷包蛋和翻煎了有一会儿鸡胸肉拨到面条上,面条汤一浇,最后撒上一小把葱花,齐活儿!
李卫也没离开厨房,直接端着搪瓷盆儿,抄起筷子唏哩呼噜狼吞虎咽。
军队制式吃法就是这个模样,特种大队的吃相凶残程度+10086,司务长再+1。
还不到一分钟,连汤带面条全部风卷残云的一扫而空。
刷锅洗碗,收拾完厨房后,或拨打或接听了十几个电话,又看了一会儿电视,李卫便躺到了床上,开始进入梦乡。
窗外一片昏沉,狂风呼啸,难以分辨上下左右,仿佛这天地完全被凶猛的沙尘暴吞噬。
也不知是几点钟,门锁忽然微动,发出喀嚓一声,缓缓推开一条门缝。
卧室里的呼噜声十分均匀,门缝越来越大,接连闪进了三个人。
他们彼此打了个手势,悄无声息的摸向卧室。
这些不速之客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卧室内的床上,完全没有察觉到均匀的呼噜声不知何时消失了。
其中一人悄悄拉开被子,却惊愕的发现被子底下只有一个枕头,完全不见李卫的踪影。
另外两人同样目瞪口呆的互相对视一眼,仿佛忘记了要保持安静,脱口而出道:“人呢?”
“当然在你们后面!”
有人回答了他们的疑问。
什么?!
“唔!”
“呃!”
嘭嘭两声闷响,那两个家伙如遭重击般瘫软在地。
扯被子的那个家伙猛然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到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同伴身后的李局座。
“你,洗手了吗?”
“什么?”
嘭!
一记正拳直接砸在了对方的眉心,两眼一翻,当场晕死过去。
能从背后抽冷子偷袭,就绝不正面硬碰,哪怕是正面,也依旧趁其不备,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高的收益,这就是李卫的应敌习惯,牛刀宰鸡也好,斩骨刀剁豆芽菜也罢,面子不是面条,又不能吃。
“又是一个听不懂人话的蠢货。”
李卫吹了吹拳头,随手打开卧室的灯,看到被单上的爪印。
特么的,就知道没洗手。
拿出手机,拨了个号。
“可以收网了。”
“是!”
通话随即挂断。
门外还有一个人在望风,装作若无其事的在楼道理抽着烟。
忽然楼上楼下的门相继打开,荷枪实弹的警察堵住了楼梯上下。
还在装模作样的那个家伙丢开烟头,毫不犹豫的……举起双手,p的,差点儿吓尿了。
停在小区门口附近的一辆国产吉普车忽然被疾驰而来的两辆公安涂装步兵装甲车前后堵了个结实。
吉普车驾驶座上的司机还在低头玩手机游戏,压根儿就没有注意到飞沙漫天之中出现的异样。
笃笃笃!
有人在敲车窗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