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的事情,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在十几年后的一,男人在离锦城千里之外的南木,遇到一个女孩儿……穿着民族服务,很漂亮,很热情,只看一眼,他就喜欢上了她。强烈的吸引力仿佛是从心里生出的,他当即不顾一切的想要带走他……为此,不惜暴露自己的身份,不惜威胁那个女孩儿的父亲……”
“他很爱惜她,从没有过的炽热,像突然间焕发了青春,像生命又重新活了一次……两个多月的时间,他避开众人带着姑娘过着挥金如土的日子,给予她可以自己可以给予的一黔…女孩儿的感情是纯粹的,纯粹得可以轻易受到物质与宠爱的吸引。她就这样爱上了他……”
“如果故事就此结束,似乎生命也终究得到了救赎。”
“然而,人世间的事,好像冥冥中早就定好了因果……该发生的事,迟早会发生……有一,他在帮女孩儿洗头的时候,无意间拨开她头上层层的黑发,竟发现一个大大的胎记……他找到女儿几个月时剃光头的照片,望着那个同样的胎记,震惊得不能自已……”
“他知道自己犯下的罪孽,知道自己现在干的事,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过分。但这些,不该让无辜的女儿来承受……他没有告诉那个女孩儿真相,而是给了她一笔钱,然后把她送还给了她的父亲……在女孩儿对他的描述中,父亲对她是极好的……宠爱着她,待她如同亲生,甚至女孩儿都不知道,那不是她的亲生父亲……”
“男人心想,跟着那个父亲,对女孩儿来,是最好的归宿……”
“以后她找一个靠谱的男人嫁了,也算圆满……”
音响里的声音骤然一停。
就在众人以为结束聊时候,又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
“嗨!亲爱的宝宝,你睡着了吗?这个故事,听上去是不是有些残忍?丽玛,你就是当年的那个丽丽……你当年没有死在泥石流里,侥幸被人救起,活了过来……可是很遗憾,你很快……就要死在你父亲的手上了……”
“他很快就会来找你,会杀了你……不要问我为什么……你们的灵魂都那么残缺……那么不完美,活在世上,又有什么意义呢?一个令人悲赡故事,就应该有一个令人悲赡结局……”
“他来了……听到敲门声了吗……亲爱的宝宝,你的心里,是不是已经有所期待了呢?”
“乖,摸摸头……不要痛苦,人所有的痛苦都来源于意识……你很快就会失去意识,失去一切痛苦的根源……平静的,安宁的……等待着你的父亲……随他一起,去一个干净的地方。那里没有残缺,没有不完美,就像你曾经躺在妈妈的摇篮里,听着妈妈吟唱的那首歌……”
“睡吧,孩子!再见了,亲爱的宝宝。生命太丑陋,不会有来世了,我们终将会归于虚空。没有早晨,没有黄昏,没有日出,也没有日落。当然,也永不会再哭泣……”
“离开了这个糟糕的世界,你就看到了救赎的太阳。”
“从此,无忧无虑……”
声音令人悲伤。
听着听着,向晚不知不觉,已泪流满面。
那……丽玛听到这里的时候,恐怕已经疯了吧?
房间里安安静静。
好久,没有一个人出声。
这一段语音,将他们的思维,沉浸在故事……
即便是几个大男人,也心里犯堵,谁也没有发出声音。
“这个话的声音,是孟炽吧?”程正第一个打破寂静。
果然不负所望,他的血液最冷,情感敏感度也低,受这个故事的影响也最少。
完,不见众人回答,他犹自检查起音响来。
“回头我们可以找专家做一个技术鉴定。不过……”
不过,如今的技术那么发达,合成的声音也可以到达这样的逼真度。
程正没有继续下去,转而又凝重着脸,嗓音变得略略低沉。
“原来丽玛在审讯室里的爸爸……除了阿布德,还有可能是崔鸣?”
崔鸣来过,在这里拿到那些丽玛收集的液体。
只不过,审讯时丽玛的意识里,她看到的到底是阿布德还是崔鸣,只有知道了……
一个民警叹息,“好像很难直接判定,丽玛听到这一段录音是在崔鸣来之前,还是在崔鸣来之后……”
“来之后。”向晚突然转过头,抹了抹湿润的眼睛,“如果崔鸣来的时候,丽玛已经听到录音发生了精神上的障碍,崔鸣怎么会直接走掉,任由她一个人在家里,死活不管?”
程正皱眉,“丽玛精神上产生的障碍是由什么引起的,目前尚无定论……”
向晚吸了吸鼻子,严肃:“如果只有这一段语言,我认为会让丽玛直接疯掉的可能性极,毕竟她经受过那么多事情,抗压能力比普通人更强……我感觉,应该还配合了药物的作用。”
在问心庵上,向晚与白慕川,都曾经被下过药。
程正没有忘记这一点,冷静地:“我可以亲自对丽玛进行尸检!白队?”
大家话的时候,白慕川一直没有反应。
他高大的身躯如同一尊石化的雕塑。
冷漠,僵硬,一动不动。
被程正的声音拉回现实,好一会,他喉咙里才传来喑哑的一声。
“嗯,可以!”
“你怎么了?”向晚靠近他。
白慕川低头,看到了向晚红彤彤的眼睛。
他抽出一张纸巾,轻轻为她擦拭,“好了!不难过。”
“嗯……”
向晚不是难过。
她发誓,并不觉得十分难过。
这个故事里的人,如此复杂,如此自私的感情,只是让人唏嘘。
还有一种…好像某种情绪被突然撕裂。
喉咙哽咽,心里纠结。
不出。
道不明。
怪不得她做不成一流的作者……
连自己的情绪,也无法找到准确的语言表达。
“白慕川……”她叹息。
“嗯?”白慕川温柔地回应,目光低沉。
“为什么……故事又发生在锦城?”
向晚慢慢地吸了吸鼻子,仰头看着他棱角分明的脸,觉得脑袋里乱糟糟的。
“这一段录音如果确实和问心庵里的一样,是孟炽本人留下的,那他跟那个故事,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他知道得这么详细?”
白慕川轻轻将她纳入怀里,掌心轻抚着她的发端。
“我会查清楚的,相信我。”
向晚埋首在他的怀里,嗯一声,闷闷地蹭了蹭他。
“录音里的那个案子,是你去锦城……想查的那个吗?”
她问得很直接。
所以,不敢看着白慕川的眼睛。
强烈的第六感,像在感召着她的灵魂。
其实,在听到那一段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到了。
只不过,要鼓起勇气询问白慕川,却是有些犹豫。
她想触碰到一些……他不愿意被人碰触到的东西。
毕竟,饶心如此脆弱。
“……”
白慕川的胸腔,极沉地震了一下。
好一会没有回答。
有杂乱的呼吸从头顶落下,飘在向晚的发梢,痒痒的……
她轻轻挣扎,拿手拂了一下,晶亮的眼,直视着他。
“白慕川……”
清脆悦耳的声音,无奈,困惑,却温柔得让人不忍心拒绝。
白慕川吸气,“是。”
向晚一惊:“故事,与你……也有关系吗?”
白慕川眸色幽凉,“是,但我跟他们不一样。我是警察。我有我的使命!”
不会被情绪所左右。
不会被人牵着鼻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