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小姐虽然恢复了生命体征,但失血过多,而且伤到脊髓,所以……”
后面的话简飞扬听不清楚,每一个字都好像从天际传来,游离在她耳边。她努力想睁开眼睛看清这一切,但眼皮上面似乎挂了铅块,很沉很难受。
身体像是放在火上烘烤一样,煎熬又疼痛。
这种感觉……是到了地狱吗?她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眼前一会儿闪过冰冷的枪口,一会儿晃过席煜南的脸。那个男人一会儿冲她微笑,一会儿变的冷漠。又过了没多久,她好似站在病床前,看到奄奄一息的父亲……
罗小滢和罗放的笑声在耳边交替,席煜南跟他们走在一起,与她渐行渐远。
“不,不要……”简飞扬想哭却哭不出来,声音闷在嗓子眼里,低沉呜咽。
猛然从天边划过一道闪电,将一切烧为灰烬。她又掉进了黑暗,身体急速下坠,她闭上眼睛绝望的听天由命,却感到咚的一下摔在一个软软的地方。慢慢的,身体恢复温热,意识回归,她咳嗽几声,眼睛睁开一条缝。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干净米白色。她的床靠近窗口,外面天空湛蓝,偶尔还有小鸟啾啾叫声。
空气里飘着混合花香的味道,沁人心脾。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地狱走了一遭之后,又进了天堂?
“你终于醒了。”耳边忽然传来那个声音。
简飞扬缓缓转过头去,看到席煜南从门口走进来,手里端着一盆水。
他拧干了毛巾敷在她头上,过了一会儿取下来,轻轻为她擦拭双手。
“太好了,已经退烧了。”他的笑容有深深的疲惫。“飞扬,你……你这几天快吓死我了,知道吗?”
“我……”
“你是不是傻?”他红着眼眶责备她,“那是枪口,你就这么不顾一切的撞过去?”
简飞扬静静躺着,回忆起了一切。
瑰丽之星评选,罗放父女的谈话,编号0502,杀手,枪声……一个接一个的片段在她脑海里连成完整的一幕。此刻面对席煜南,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或者以什么样的面孔面对他。
凶手开枪之前,她对他的恨大过爱,凶手开枪的一瞬间,她只知道她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换他安然无恙。
席煜南小心翼翼握住她的手,她想抽出来,试了几下,还是挣脱不过。
“飞扬,我已经知道事情全部真相了。”席煜南看着她,“我也能理解你恨我,就像当初我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我不求你能原谅我,但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好好照顾你,行吗?”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简飞扬转过头去,胸口被子弹击中的位置袭来一阵一阵灼烧般的疼痛,她佝偻着身子,浑身不自觉发抖。
“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席煜南顿了顿,没再多说,安静的离开。
这种时候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哪怕让他彻底消失。
那天之后简飞扬没跟席煜南说过一句话,一日三餐都有佣人给她送来,平时有医生护士为她做康复治疗。她大病初愈,不能走路,只能坐轮椅。天气晴朗的时候护士会推着她去外面晒太阳。
她发现这里是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四周都是海,气候温暖适宜,十分适合疗养。
“这……这不是江州吗?”
“不是啊。”护士笑着告诉她,“这是席先生的私人岛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