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岑愣愣地看着少年薄而大的手掌里拿着的剑穗:“…给我的?”
怎么你生日还给我礼物?
辞镜笑了笑,低低说道:“生辰快乐。”
辞镜是孤儿,自小就一个人生活,连名字都没有,又怎么会知道自己的生辰呢?
但是她说,我的生辰就是你的生辰,只要我在,每一年都一起过。
我陪着你长大。
……
…
轻风拂过树梢,摇动了一地的碎影。
明岑与少年并肩坐着,纤细的手指抚摸着红色的剑穗:“…所以,你的名字…也是以前的我取的吗?”
剑穗的形状被作成了一只凤凰,凤尾设计成流苏,配着细心琢磨出来的云珠,格外的好看。
是很用心的一份礼物。
少年低笑了出来,那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声线像猫儿的小软爪挠在她心间,又酥又麻。
“不是,你教我识了字儿,让我自己取了名字。”辞镜含笑道,“说名字一般都是长辈给小辈取的,帮我取名字的话,你就长我一辈了。”
明岑身上的伤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自然也不用再戴着蝉冰纱。
柔和的月光洒下,纤长的眼睫染上了盈盈月色,侧脸笼罩在暮夜中,半晦半明,雪白的衣袍随意地散落在地上,几分疏离,几分清冷。
似乎比先前戴着冰蝉纱时,更让她显得不染红尘,遗世而独立。
“辞镜,如果我说…”白衣仙君忽然开口,“现在的我…和以前的我是两个人的话,你…会选谁?”
她知道自己在介意,在害怕什么。
哪怕那个“以前的相岁和现在的明岑是一个人”的假设依旧在她的心里,但它也只是一个假设。
如果那个把自己的生辰给了少年的人不是她呢?
如果那个耐心地教少年识字、修炼的人不是她呢?
如果那个曾在凡间陪了少年无数日夜的人……不是她呢?
那她该怎么办?
“如果你不是以前的你,那我就不会在这里了。”
明岑蓦地一顿,侧目便对上了少年含笑的墨眸。
少年修长的手轻轻地挑起几缕散在她肩膀上的长发,低头一吻:“你忘了你的样子,但是我还记得。”
“你早晨总是贪睡,明明已辟谷多年,却格外中意俗食,还嗜甜。”
“你总喜欢板着一张脸,其实心里跟个孩子似的。”
辞镜看着她,指尖的青丝又多了几缕,抵死交缠着:“我有了名字之后,你说我可以叫你的本名。”
“你说,你叫明岑。”
我一直没有忘记过,因为你说过。
—师兄师姐们叫我小五,师尊偶尔叫我小岁,其他人也是敢唤我道名相岁。
—但是我想让你叫我明岑。
“我记了两辈子的人,怎么可能认错?”
明岑瞥了一眼辞镜,幽幽地说道:“那之前那个花含霜你怎么没认出来?”
少年倒是不慌,反而微微拧眉:“我也觉得有些奇怪,上一世你的变化明明很不对劲儿,但好像有什么东西强行把我的怀疑压了下去,让我对花含霜深信不疑。”
这几日他一直在回忆重生前发生的事,越想就越觉得诡异。
他在凡间摸爬打滚了多年,又与明岑相识已久,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被花含霜给骗了。
更何况是性格明显不一样的两个人。
但那时,他就是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