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嫦妲说道:“老太师,人神有别,凡人祭拜仙佛,又有什么不对?”
任道远看了嫦妲一眼喝道:“大胆!你乃后宫一嫔妃,如何敢置喙君王大事?”
他说话之间,手中的鞭子已经高高扬起,不由分说的便是一鞭子抽了过去,嫦妲不防,正被抽在了脸上,登时被抽出了一道鞭痕,从眉梢斜斜直到眼角,斜跨了整张脸。
抽的嫦妲身子斜斜飞起,滚落在地,放声惨叫。
任道远还要再抽打,周安平大惊,飞身拦住任道远,张开双臂将嫦妲拦在身后,叫道:“老太师,不可动粗!看在寡人面前,饶了她罢!”
“陛下,老臣不敢请问,这祭拜鱼蓝的事情可是她向你提议的?”
任道远收起金丝软鞭,向周安平道:“陛下,后宫不能干政,此乃千古帝王训,历代王朝引以为戒。这嫦妲本事后宫之人,却插嘴君王之事,这是何居心?”
周安平看着趴在地上捂着脸痛哭的嫦妲,忍不住心中痛惜,脸上怒色上涌,道:“太师,她是寡人的妃子,偶尔涉及与寡人有关的事情,却也不算是僭越吧?”
任道远道:“这如何不是僭越?陛下,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后宫不得干政,历朝历代都如此,那是到了重大教训之后,定下的规矩!非是前人愚蠢,而是前人将前人的经验进行了总结,不想让后面的帝王走歪路!史上后宫干政,引发的乱象还少吗?以史为鉴,避免以前的教训,这是古之明训,陛下,你万不可逞强好胜,将这些金玉良言当做耳旁风!”
周安平脸上露出刚愎自负的表情来:“前朝是前朝,后世是后世,前朝之事与本朝的事情一样么?本朝遇到的问题,难道前朝也遇到了?若是前朝有种种好,如何还有改朝换代的事情发生?老太师,因时而变才是正理啊!不知变通,才是灭亡之道!”
任道远怒道:“自始皇帝一统天下,天下王朝兴衰交替,虽然朝代年号不同,但也只是换了一家姓名而已,其余的又有什么不一样的变化?先人几万年来总结经验教训,一代代前辈先贤的智慧结晶,岂是我们能够比拟的?陛下,因时而变是不错,但这种变化在前面早就有种种应对之法,我们现成的方法不用,现钟不打要去炼铜,岂不是愚之极矣?”
他敦敦教诲道:“先人的智慧未必比我们强,可是那么多先人累积起来的经验校训却一定有他的道理,后宫不得干政,便是其中一个教训,这一点还望陛下三思!”
任道远收起鞭子,再次问道:“陛下,老臣请问,这祭拜鱼蓝的事情,是何人撺掇陛下的?是这嫦妲,还是别的人?”
周安平见他面沉似水,看着趴在地上的嫦妲,眼露杀气,忍不住心中突突乱跳,生怕任道远真的要把嫦妲给杀了,当即道:“寡人只是每年听闻这鱼蓝庙会,因此对这鱼蓝仙姑好奇,又遣人收集了鱼蓝仙姑平生事迹,发现这仙姑对人族贡献极大,功德不小,又兼之成为女飞仙,香火又这般旺盛,可见十分灵异。因此方才准备祭拜仙姑,求她赐福大周,保我大周千年气运!”
任道远道:“陛下,求神莫若求己!泥胎木雕又有什么用?一个仙姑又有多大法力?还赐福大周?别说是她,便是天帝,也做不到大地人族的主!你是人王,拜她有什么用?如今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干戈四起,妖孽重生,陛下还需自强不息,重整朝纲,才能挽大厦之将倾啊!”
周安平道:“太师说的什么话,如今海晏河清,天下歌舞升平,如何就天下大乱了?”
任道远一声长叹,不再多说,向周安平深深施礼,迈步出宫。
待到出宫之后,心中思忖:“这嫦妲修为浅薄,不像是妖邪一流,我这次又在她的脸色抽一鞭,毁了她的容貌,日后皇上自然会将她冷落,一旦冷落下来,另有新欢,这嫦妲已不足为虑,真正可虑的还是鱼蓝幕后的黑手,不知他们的目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