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家办的这场葬礼十分浩大,一路搭了几乎十多里的长棚,送行的人浩浩荡荡,沿着冀州城最长的街道绵延了十几里。因为李光宇之前不久的离世,这次的直系晚辈,只有季家的大小姐季长清一个人。
据站在前排的观看者说,季家大小姐手捧灵位走在前面,一路上面无表情,不哭不闹,不悲不伤。清丽的巴掌大的小脸上一片寡淡如水,眼中古井无波。但有心人发现,她的眼底,却似乎隐隐藏着一层浩瀚的冰川,连那厚厚的白雪,都无法与她眼中辽远的冷寂相比。她的身体状况似乎不是很好,脸色如同毫无人气的冰雕,一直被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搀扶着前行。
外圆内方的白色纸钱,被抛洒在天空之上,落在地上同色的雪中,几乎看不分明。惨白的白色帆布,被高高举起,摇晃在滴水成冰的空气里,摆荡在半空之中,被寒风撕扯的悲切哀鸣。纸灰合着唢呐零落的哀乐,盘旋在山坡上久久不肯散去,需要凛冽的寒风反复吹荡,很久才消磨干净。
那场声势浩大葬礼,正在安安静静的进行着,却并没有任何哭声。如同正在进行一场无声无息,却无比庄严的黑白剧幕。
天色阴沉,无边无际的雪山连绵起伏,远远的高坡之上,几道暗色的人影隐在树后,无声的注视着那场沉寂的葬礼。
曲临江一身银灰裘袍,眉目清远,容姿出尘。只是脸色显得十分苍白,皮肤近乎透。一阵冷冽的寒风吹来,他忍不将手轻放在唇边,低低咳嗽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