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念德站在幽森、窒息的皇城司门口,对着叶青是千谢万谢之后,才上了白纯跟锦瑟马车后面的那辆马车。
叶青走下台阶,敲了敲白纯那架马车的车厢,待白纯掀开窗帘探头出来后,叶青认真的说道:“看在你白纯的面子上,范念德的事儿我便不再追究。从乌衣巷前往临安城的码头,你们即便是走的再慢,一个时辰也足够,我再给他留出一个时辰回家打理的时间,所以两个时辰内,你必须让他上船,不然的话,你坑的可就是我了。”
白纯的美眸扑扇扑扇的看着叶青,认真的点了点头,舔了下有些干涩的嘴唇说道:“嗯,我知道,我不会让他在临安城露面的。”
“那就好,有事儿找梁兴,他会带着人跟着你们一同前往码头的。”叶青点点头,而后又拍了下马车车厢,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两架马车缓缓从乌衣巷驶出,站在台阶上的叶青跟泼李三,直到马车已经拐出乌衣巷,这才回头往皇城司里走去。
“都安排好了?”叶青在书房内,打开范念德留下的字画问道。
对于宋徽宗的画还是字,叶青则是一点儿也不感兴趣。
不过让叶青感到有趣的是,他突然记起在上一世的时候,经常有人会说的一句话:字如其人。
也不知道那些人,看着宋徽宗自创的瘦金体,还会不会觉得字如其人了。
还有那秦桧,书法造诣恐怕已经不是高低评价了吧?
中华上下五千年,甲骨文、钟鼎文、楷书、草书、隶书、篆书、行书等字体外,便是什么欧体、苏体、颜体、柳体都是以姓氏命名,唯独大宋朝的宋体字,并非是以姓氏命名,也不知道……是不是跟秦桧有关呢?
“都安排好了,一会儿您进宫后,我便会赶到码头亲自盯着。”泼李三阴狠的笑了一声说道。
“还是得上船啊,要不然让白纯察觉到了就不好了。这娘们也是,范念德对她一点儿昔日的情分,以及她爹的面子都不给,这到末了了,竟然还想着给范念德求情,真是败家。”叶青把桌面上的话再次卷成轴,放进一个个精致的木盒里。
“您放心吧,保证不知不觉的让他消失。但……。”泼李三心头还是有疑问,想了下还是问道:“范念德对咱们构不成什么威胁,为什么就非得……?留着他不好吗?”
“咬人的狗是不会叫的,范念德跟朱熹的关系你不知道?留着他就是祸害,以他跟朱熹在文人之间的影响力、号召力,早晚皇城司会被文人口诛笔伐的,到了那时候咱们就惨了。王中贵人想要留着范念德,难保他就不是这么想的,所以我们还是要小心一些才好,拼命之时难道还能留三分力?这不是作死是什么。”叶青望着桌面的几个木盒。
突然心血来潮的把最后一个卷轴拿在手里,双手抬起直握卷轴,比做成了持枪瞄准的姿势。
“嗯,明白了,保证神不知鬼不觉。”泼李三点点头。
叶青默默的点点头,多余的话自然是不用说了,比起狠劲来,赵乞儿不如泼李三,但比起阴险来,赵乞儿却是比泼李三要强上很多。
即便是从泼李三刺杀大理寺卿徐喜时,想要割下徐喜脑袋的手段就能看出来,泼李三绝对是有勇有谋的狠辣之辈。
毕竟,泼李三还叫李宝这个名字时,人家可是沿海御前水军统制。
两人各自捧着几个木盒上了马车,叶青不论是跟泼李三,还是李横,还是赵乞儿坐马车出门,他都很少一个人坐进车厢里去,基本上都是与他们各自坐在车辕上,空着马车车厢在临安城里晃荡。
和宁门处,叶青终于有资格递上自己的腰牌,而后让殿前司的皇宫侍卫去通知王伦,来和宁门处与自己相见。
好几个精致的木盒被叶青一人抱在怀里,泼李三驾着马车调头,便飞快的离去。
两个时辰对于他来说,时间虽然是足够了,但要做到万无一失,他还是希望能够早一些到达才好。
王伦专门带着两个太监来到了和宁门处,看到叶青时,便率先露出了笑容。
叶青手里的木盒,在经过两名太监的检查后,便率先拿进了宫,而王伦跟叶青,则是跟在后面缓缓向宫内走去。
“今日圣上来德寿宫了,临安城的禁军人数,如今已经达到了近万人,禁军统制手里的权力,开始连圣上也忌惮了。”王伦含笑说着。
若是从远处观望王伦的表情,完全看不出他是在说朝堂之事儿,更像是在跟旁边的叶青在闲聊一般。
“这不是挺好吗,那汤相就应该想想办法才是,禁军那夜出动了近两千人,临安府不知情,兵部又是汤硕汤大人掌管,所以这看起来完全是合乎规矩啊。”叶青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
汤思退当右相、儿子当兵部尚书,这么久临安城没有出事儿,简直特么的就是奇迹,现在才想起来后怕,早干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