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的官制和其他朝代有很大的区别,有“官”、“职”、“差遣”之分,历史上称为“差遣制”。
其中官名只表示官位和俸禄的高低,叫做正官、寄禄官,简称为官。其他一些文官还有学士、直阁等头衔,是一种类似于荣誉的称号,叫做“贴职”,简称为“职”。
在叶青看来,不论是官名还是学士等称号,更多的是给一些无法在朝廷上出头的臣子们的一种心理安慰。
而担任的实际职务叫做“差遣”或“职事”,则是掌握着真正的权力。
历史上的朱熹,穷其一生都在追求正官,想要做没有职的官,而后拿着朝廷的俸禄,无忧无虑的去传道授业。
但可惜,朱熹穷其一生也没有成功,本来复原元祐浑天仪象,便是他的一个最佳的机会。
但奈何,向来颇为自负的朱熹,也在此上面栽了跟头,并没有成功复原元祐浑天仪象。
所以龙图阁大学士的名号,朱龙图这么霸气的名字,便与朱熹擦肩而过。
王伦恭敬的手捧着圣旨,向叶青使了个眼色,心神领会的叶青,立刻毕恭毕敬的双手接过圣旨,看着龙图阁大学士几个字,顿时是心花怒放,不等王伦说话,便大声向赵构道谢。
赵构嘴角微微扯出一丝笑意,像是这样的职衔他根本不屑,对于他来说,根本不算是什么一般。
“龙图阁乃是真宗皇帝当年所建,收藏着包括当年太宗皇帝的御书、以及各种典籍、图画、宝瑞,宗正寺所进宗室名册、谱牒,一些珍贵的孤本等,所以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了,若是能够复原,到时候你的那些图纸等,也需一并放入龙图阁内珍藏,朕如今先行给你大学士之职衔,就是看在今日这几幅先帝的书画面子上。”赵构双手背后,看着一会儿欣喜、一会儿诚惶诚恐的叶青说道。
“是,末将……臣明白,臣定当不负太上皇的厚望。”叶青改口极快,看在赵构跟王伦眼里,显然这货很可能平日里在家,偷偷的练习过吧,不然那臣字怎么说的那么顺口。
“皇城司两千人可足够?”赵构迈步从书桌后面走出来,这个时候,又到了他在德寿宫散步的时间了。
叶青跟王伦急忙跟在身后,回答道:“若无重大事情,足矣。”
“禁军之事儿你如何看待?皇城司接手时间虽不长,但也能够看出一些端倪吧?”赵构回头看了一眼,双手捧着圣旨的叶青问道。
而在赵构眼里,毕恭毕敬的捧着圣旨的叶青,心里却不这么认为,他现在总有种感觉自己捧得不是圣旨,而是骨灰盒的错觉。
人家是打一巴掌给一甜枣,赵构这明摆着是,你帮他办一件差事儿,他给你一点儿好处。
北地一事儿跟消弱汤思退势力,赵构给了他皇城司副统领的位置,而如今消弱信王赵璩一事儿,看样子,这龙图阁大学士就是那许给自己的那颗甜枣了。
“回太上皇的话,臣以为,既然皇城司的兵力都可以消减,那么禁军的兵力,自然是也可以消减。”叶青跟在身后,平静的说道。
消弱汤思退一事儿,显然也让赵构意识到了禁军不宜再继续被汤思退掌握了。
要不然的话,谁知道汤思退会不会被逼急了之后,效仿当年的苗傅、刘正彦,再来一次苗刘兵变般的逼宫大戏呢。
“如何消减?你皇城司裁撤的禁卒,你还都要往禁军里面塞,你现在却说是消减禁军?你不觉得你自己痛快完了,然后把难题扔给朕,是你这个臣子的失职跟不敬吗?”赵构冷哼一声,继续迈步往前走。
一旁的太监立刻把手里早就准备好的鱼食,在赵构立于小西湖岸边后,立刻把鱼食恭敬的递到了赵构的手边。
“臣裁撤皇城司禁卒,乃是职责所在,是为太上皇、为整个皇宫分忧。那么禁军自然也该如此裁撤才对,但依臣来看,消减禁军也并非是难事儿。”叶青能够感觉到,旁边的王伦望过来的视线。
但叶青依然是望着脚下,就像是根本没有感觉到,王伦望过来的问询视线,继续低头说道:“自大瓦子雨夜一事儿后,臣认为,皇城司虽有禁军可掣肘,而且里面还有王中贵人知内情,所以以后的皇城司,必然是不可能发生,龙大渊跟刘蕴古这般内讧的丑事。而……禁军却是无人掣肘,一夜之间出兵两千,大街小巷布满了禁兵……。”
“直接说办法。”赵构不耐烦的催促道。
他自然是知道叶青接下来会说什么,本来兵部该是掣肘、监管禁军的衙门,但奈何当时兵部尚书乃是汤思退之子,所以朝廷所谓的牵制关系,就根本没有形成对禁军的约束力。
而追根溯源,出现这样的奇葩景象,自然不会是因为汤思退权力有多大,而是赵构当初有多信任汤思退,而后由他亲手造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
当然,造成如今这样的局面,赵构能够给予汤思退如此大的权力,并非是完全没有原因。
当初隆兴北伐失败,当今圣上北伐之决心受挫,金国又气势汹汹要渡江打过来,这样的情况下,唯有召回汤思退来跟金人谈和,来稳住朝堂局面跟极力保住赵宋江山。
所以汤思退又不是傻子,哪能不懂得坐地起价?自然是要把一些权力牢牢的掌控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