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很庆幸自己的手下多有能用之人,同样,也庆幸着到现在为止,李知孝等人并未给他在背后出什么幺蛾子。
当然,这也要归结于自己对于淮南东路五路大军的统掌力度,与渐渐随着北上深入后,自己如今在淮南东路五路大军的威信在日渐深入人心,叶家军三字,也因为那衙署上方硕大的旗帜,变得越来越成为可能。
李知孝、洪遵二人望着那迎风招展的旗帜,心头一时之间有些五味杂陈,并非是他们不愿意抢功劳,不愿意插手军伍之事,而是在这小半年的时间里,他们除了在徐州算是遇到了有力的阻击外,其他城池的攻城之战,并没有让淮南东路大军费多少的力气。
如此也让他们一时之间,难以把自己的手伸向排兵布阵、领兵作战之上。
何况叶青所统的大军行动,向来不曾隐瞒过他们,这也让他们在想要刁难叶青的问题上,处处受制,无法横加干涉。
如今看到了周端朝的不满,自然是让两人把周端朝当成了救命稻草一样,从徐州至滕州,不过百余里的路程,粮草便一路上被他们拖在身后随地丢弃了很多。
从而这也使得叶青在训斥周端朝时,李知孝跟洪遵,终于能够名正言顺的以怀柔之策,当着众将领的面,显示他们温和、大度的一面来为周端朝脱罪。
但他们并不知晓,自己一路上所丢弃的粮草,却被一帮战马多的足够一人独享两匹战马的羊皮袄大军给全部捡走了,当然,他们也不知晓,水路上的粮草如今整备待发,只等叶青确定与金人会战之地后,便秘密运往过去。
董晁在金国多年的探子生活,让他早已经摸熟了山东两路的地形地势,但是不是能够如叶青所愿,在叶青最想要的地形之下,跟金人进行一场会战,如今没人能够确定。
李知孝、洪遵二人如今已经开始合计着,在滕州征收百姓粮食,虽然招到了叶青的反对,但他们为了继续拉拢、扰乱淮南东路大军的其他
将领,如今依然是乐此不疲的,开始游说着周端朝,准备在滕州横征暴敛。
上了三人名单的几户大户人家,如同当初徐州那些在当地家境殷实、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一样,如今日子过的是极为的忐忑不安,心里头一直担忧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宋人会不会突然闯进来抢夺一番,虽然他们为此也已经做好了准备,在院子里已经放置了粮食、布匹、油盐,甚至是金银细软来供宋人拿走。
不等李知孝、洪遵、周端朝他们三人开始在滕州征收粮草,叶青便再次命令辛弃疾率天长军撤回徐州。
这让李知孝、洪遵、周端朝三个被蒙在鼓里的人,一时之间一头雾水,开始不由自主的在心里猜测着,是不是徐州出事了?完颜郑难道这么快就叛变了?
从一开始,李知孝、洪遵便不相信完颜郑会归顺叶青一样,率领着亲军与轻骑一路狂奔,赶到济南府的完颜守道,同样也不相信完颜郑会叛变,会投降于宋人。
卫绍王完颜永济摇着头,向完颜守道、谋衍、乞石烈志宁叙述着前些时日发生在徐州的事情,甚至是包括滕州守将刘贺出城驰援,却被叶青伏击的事情。
“如此说来,叶青手中岂不是足足有五六万人当初攻徐州城了?”完颜守道看着地图上的徐州城,没人知道他是怎么一下子判断出来,攻打徐州的宋军足足达到了五六万人。
“徐州、滕州一带如今尽归宋人,我们的探子一时之间还难以探明,叶青如今麾下到底有多少兵马,是重步为主,还是以骑为主,我们都无法判断。”完颜匡凝重的说道。
老而弥坚的完颜守道听完完颜匡的话,则是不屑的冷笑了下,而后才道:“区区宋军,即便是有骑兵过万又能如何?难道还能跟我大金铁骑一战不成?”
完颜匡有些无奈的叹口气,而后看了一眼含笑不语的卫绍王完颜永济,继续说道:“大人所言甚是,但……滕州刘贺在驰援前往徐州的官道被伏击全歼,这已然说明,宋人今日之骑兵更盛往昔,最起码这一战上来看,他们显然强过我大金滕州守军。”
“如此谨慎不轻敌,老夫深感欣慰。”完颜守道并未因为完颜匡那微微有些反驳自己刚刚所言的话语,而显得恼羞成怒,反而是赞许的捋着花白胡须继续说道:“宋人向来重步,因为战马缺乏的缘故,一直以来,即便是能够在沙场之上占据上风,但奈何我大金铁骑速度如风、来去自如,所以从不曾被宋人占到过多少便宜。而今竟然能够全歼刘贺所率援军七千余人,还是在大军攻破徐州城的第二天一早,如此宋军,多少是有些让我们不得慎重对待啊。”
“那么将军之意呢?”卫绍王完颜永济,嘴角一直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意问道。
“卫绍王您这是考校老夫?”完颜守道走到地图跟前,一面审视着地图,一面带着笑意问着完颜永济。
“岂敢。谁人不知您当年跟随父皇征战之军功?如今父皇派您来济南府镇守,除了因将军老当益壮,一人足可敌宋军万人外,怕是也有意让将军您磨练磨练筋骨,教我们这些小辈如何对付宋人吧?”卫绍王完颜永济的恭维之言,丝毫不显得突兀,相反放在完颜守道的身上还是那么的自然。
完颜守道只是含糊的笑了下,而后看着山东两路的城池,默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