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李立方那极度爱慕虚荣的德行,叶青敢肯定,只要自己把这顶轿子送给他,那么一旦这厮任了户部尚书的差遣,自己贪墨或者是挪用银子可就要方便了很多,而且更为重要的是,绝对比郑清之任户部尚书的话,自己能够挪用的银两要多上很多。
所以让人打造这么一顶轿子送给李立方,而后换取远胜于这一顶轿子的银子,叶大人不论怎么算这笔账都不算是亏。
带着崇国公赵师淳在济南城七横八纵的街道上随便转了转,而后再次把赵师淳扔到了驿馆门口后,叶大人便心满意足的往府上行去,而这个时候,想必因为有要事儿找他的钟大美人,如今应该已经在庆王面前提醒庆王:或许置开封为留都,对于如今在北地咄咄逼人,很有可能拥兵自立的叶青,才会是一个不错的节制办法。
官轿在府门前停下,贾涉随同着叶青进入府邸,向叶青禀奏着今日这一路上蒙古人的鬼鬼祟祟。
“蒙古人跟随我们?没看错吗?”叶青眉头微皱,有些不太相信的看着贾涉问道。
“千真万确。”贾涉极为自信的点头道:“大人您进入驿馆的时候,末将就在对面茶馆门口看到了好几个神色鬼鬼祟祟的蒙古人,而当大人带着崇国公一同试了试那官轿后,原本站在茶馆门口的蒙古人依然是跟随着再次来到了茶馆门口,这一路上一直是有那几个面孔跟随着,算起来的话,这两个多时辰里,末将已经跟他们见过三次面,这绝不会是巧合。”
叶青皱眉,神情有些凝重,边往府里后院走边思索道:“既然你如此笃定,那就找机会探探蒙古人的驿馆,还有就是,问问墨小宝益都那边如何了,这都多久了,一个个小小的地方豪强难道到现在还没有搞定?”
看着贾涉领命而去后,叶青才缓缓走回后院,奔波劳累了一路的芳菲,看到叶老爷便宛然一笑,而后便迎了过来。
一些关于扬州的家长里短从芳菲的嘴里说出,叶青便坐在花园廊亭里,一边听一边时不时的附和几声,一男一女便这般悠闲的度过了一个短暂的午后,直到钟晴怏怏不乐的走到二人身边。
“提醒庆王了吗?”叶青看着钟大美人那不太高兴的脸庞,接过芳菲手里的茶紧忙殷勤的送到钟晴手边。
钟晴点点头,眼神带着一丝埋怨的看了一眼叶青,而后才纠结道:“总觉得这样设计庆王于心不忍,庆王忠厚耿直,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坏心思。哪怕当初,都能够毫无任何怨言的把皇位让给太上皇赵惇,这么多年来也一直是任劳任怨,皇家 让他去哪里他便毫无怨言的去哪里。他不过是心系赵宋江山,所以才会凡事以皇室优先为考量。”
面对钟晴的于心不忍,叶青不说话的沉默了半晌,而后才缓缓开口道:“身为宗室,从出生便拥有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受人敬仰的身份,这一切看似理所应当,但也需要付出代价来维持的。这世上没有什么是白来的,即便是一个与世无争的宗室,要么便是让皇室给予的荣光最终泯然众人矣,要么便是利用他人或者是被他人利用。不管是任何的宗室,只要他还想着为赵宋江山尽一分力,那么就该承受这些,既然跟朝堂沾边,那么就该有这样的准备。何况……若是庆王不愿意劝谏太上皇禅位,我叶青就算是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也是无济于事,既然他做了,那么就说明,他早就做好了所有的一切心理准备。”
叶青的神色同样是不好看,一旁的芳菲偷偷拽了拽钟晴的衣袖,她今日刚来,并不是很清楚如今的钟晴跟叶青之间,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所以看到两人今日有些把气氛搞得如此压抑,也只能是在旁边默默的听着。
“我还有事儿,先去书房了。”叶青看了一眼依旧是闷闷不乐的钟晴,而后起身便向书房走去。
看着叶青的背影从月亮门处消失后,芳菲有些无措的看着神情颇为难过的钟晴:“夫人……。”
“没事儿,是我……是我不该这般说话的。”钟晴咬着嘴唇,眼眶也变得有些通红。
“这些时日你们在济南府,不会……不会一直都……。”芳菲有些无所适从的问道。
钟晴则是摇了摇头,眼眶依旧是通红,不过那强忍着的眼泪儿,则是一直没有流下来:“不怪他的,是我不好,是我有些……不认识如今的他了。”
如今的叶青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只要是跟朝堂有关的事情,叶青如今从不管自己的手段是否光明正大、是否卑鄙阴险,但凡只要是对他有利的,他便会随手拿起用之。
钟晴当然也知道,身为一个朝臣,特别是叶青这般高位的重臣,如今在他们身上早已经没有了黑白是非之分。
不管是对还是错,已经在他们这般高位的重臣身上混淆为一体,在他们身上看不到对错或者是黑白,同样,他们也不再在乎对错黑白。
这般重臣如史弥远、叶青、留正等人,他们如今只在乎的是他们朝堂之上的政治抱负,能否通过他们的手段来得到实现,是否有足够的实力跟筹码与自己的政治对手来竞争来一争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