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不肯嫁春风，无端却被秋风误。”李庄生突然幽幽地说。

“什么？”张起翔没听懂，下意识调小了音量。

“没什么，随便说说。”李庄生扭头看他，“你和你女朋友第一次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张起翔神色不太自然：“谁的第一次？”

“你女朋友的。”

“哪个女朋友？”

“随便哪个，反正跟伱的时候都是第一次吧？”

“真要说起来，是我度量小。”

张起翔言辞恳切，语重心长：“我们是男人，男人就不要计较这种小事，男人就要大度有担当，咱们要向前看……”

李庄生沉默。

……

“凭什么我不能计较！凭什么我就该接受！凭什么男人就得包容大度！我就是介意她和别人好过不行吗？我他妈就是介意不行吗！他们要纯爱就他妈纯爱到底啊，分你麻痹啊！”

张起翔干笑着打哈哈：“这，哈哈，这种小事，谁记得住啊！谁会记得这些东西！”

“然后，她今天上午又来找我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我酒行在哪儿的，第一次来我还不在，然后她中午又来了一趟。”

“你想离婚，你怎么跟你家里人说呢？我感觉你爸妈不会同意的，这不是小事。”

“我真请你！”张起翔一本正经。

李庄生低头笑笑：“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想说，离婚不是好选择，离婚之后肯定找不到比胡梦蝶更好的了。凑合过呗，哪有十全十美的婚姻，忍忍吧，过段时间或许就能放下了。她是个好妻子，打着灯笼都难找。”

张起翔认为他是正人君子，但李庄生知道只是因为自己有洁癖。

“我能怎么说呢，我只能说，‘没什么大事，你让他自己缓两天就好了’。”

“真没事。不过这胡梦蝶确实不是个东西，你他妈的和别人谈了那么久，现在找老实人来接盘了！我跟你讲，你女人还是接触少了！”张起翔骂骂咧咧地掉头，豪气干云，“走，我带你去品茶！十几的二十几的三十几的，新茶老茶随你挑，今晚我请客，你点多少个都行，保你爽上天！”

突如其来的吼啸打断了张起翔，他吓了一跳，猛的踩下刹车，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位陌生的李庄生。

李庄生梗着脖子嘴硬了那么久，还是没能继续装下去。

李庄生猛然抬起头。

憋了三天的怒火，终于在此刻找到了宣泄口。

把李庄生送到小区楼下，见李庄生也没有下车的意思，张起翔便把车停进路边的车位。

“对不起，我不该向你发火。”李庄生又道歉。

李庄生默然无语。

“我就是打个比方。”

“我和你不一样，我不靠家里。”

张起翔没有做错什么，自己对他发火完全没道理，他这么说，只是为了自己着想。

“但是，我怕是过不去这个槛了。这件事恐怕会永久在我心里，就像一根刺，它永远在。我可以一辈子带着这根刺，但是这对她不公平。”李庄生慢慢捂着胸口，嘴唇有些颤抖，“你知道么，现在我感觉她做什么都是错的，她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但总觉得她亏欠我很多。我已经不能像过去那样面对她了，如果继续过下去，对她来说，一定是个折磨。我不能因为我的错而折磨她。”

李庄生冷冷地“呵”一声，知道他故意的，也不说了。

“你……唉！”

“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呢？”张起翔打开车窗，点燃一根烟。

“不知道。”李庄生低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