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这方圆几里的战场之中,形成了霹雳军在中,杨大渊的新附军与忽都的骑兵,则分别居于通往蓬溪寨与青居城方向的布局。如果从空中俯看,以蒙军兵力和位置,似乎对中间的霹雳军形成了包围态势。但实际上双方都清楚,杨大渊部才是被围猎的对像。为了防止新附军逃跑,吴青和杨邦宪各有分工,霹雳军骑兵对付蒙古骑兵,播州军则阻击新附军。
杨大渊见忽都率军前来,却只是远远地观望,心中不由得焦急万分。他已经得到消息,曹二狗已率大军正在急速赶来,距离此处只有不到二十里,轻装疾行之下小半日便可赶到。这个消息是杨文礼手下的一群溃兵带来的。据这些溃兵讲,他们从蓬溪寨逃跑之后,由于害怕霹雳军追击,尽择荒无人烟的野径前行,五百兵卒在半日之后便走散了大半。
忽都之所以不进攻,也是因为曹二狗的大军即将前来。他知道凭自己的二千骑,在短时间内不仅不能击溃霹雳军的一千四百骑,反倒会损伤惨重。一旦战局陷入僵持,便可能被赶来的曹二狗收割。失里答就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在富顺城的骑兵对决中盲目冲动,以致丢了身家性命。至于和杨大渊前后夹击?新附军那得先冲破堵路的播州军封锁。
杨大渊心中的算盘也打得啪啪响,他想让忽都率领骑兵先进攻以吸引霹雳军,自己再乘机出击。在蒙军体系中为第一等的蒙古骑兵们,那里肯受他的摆布。当然,忽都也并非坐视不管,他派人告诉杨大渊,自己将牵制霹雳军骑兵,并待新附军击破播州军阵势后进攻。杨大渊明白忽都是让他去吸引火力,自已再率军坐收渔利,心中不由得愤恨。
只不过时间拖得越多,形势对新附军越不利。杨大渊只得一边咬牙切齿痛骂,一边下令进攻。眼前的播州军虽然战力强悍,但只有二千人,而己方有五千人,仍然有极大的胜算。如果不进攻,待霹雳军援军一到,便只有全军覆灭。
杨大渊认为优势在我,杨邦宪也是如此认为。在他看来,敌人虽然数量众多,但自己的播州锐卒仍可以挡住敌人半日,甚至可以战而胜之。杨邦宪的信心来自于火器。虽然此次播州军轻装疾行,但仍带了不少火器,其中包括数百支火枪和数十颗地雷。除此之外,每名士兵还带了五枚手雷。为了尽可能多带弹药,杨邦宪甚至下令只带了一天的食水。
新附军的进攻阵形是刀盾兵居前,弓弩手居中,长矛兵仍排在两侧防止骑兵冲阵。率先冲锋的新附军刀盾兵数量并不多,只有几百名。他们先是踩响了埋在阵前的地雷,又接受了火枪三段式射击的洗礼,冲到近处又遭到一通手雷的轰击,侥幸冲到阵前的又被长矛攒刺。死伤惨重之下,只有百余人哭嚎逃了回来。
同宋军一样,杨大渊的新附军弓弩手比例极高,达到了五成。借着刀盾兵冲锋之际,他们凭借着人数优势,冲到播州军阵前三十米,仰天四十五度往播州军阵中抛射。要说弓弩不愧为是冷兵器时代的大杀器,随着密集的箭雨落下,播州军阵之中一片人仰马翻,霎时间死伤了二百余人。
播州军强行军赶到战场之后,一向体恤士兵的杨邦宪只是让士兵稍作休息,便开始筑墙挖壕。由于只有简易的工兵锹,又没麻袋等材料,故壕沟挖得浅窄,土墙也只及膝关节而已。这种简易防御能对付刀盾兵冲击,但要对付弓弩手便有些勉为其难了。要不是播州军带了藤盾,又装备了内衬丝绸的藤甲,估计死伤于弓箭的会更多。
杨邦宪眼见新附军弓弩凶猛,一面急令刀盾手掩护土墙后的火枪兵,一面令其余人员退到敌人的弓箭射程之外。敌人的刀盾兵一退,火枪兵便将枪口转向了新附军的弓弩手。而杨大渊也知道派刀盾兵硬冲就是送人头,便下令对播州军进行覆盖射击。火枪兵对阵弓弩手,便成了这双方对阵的焦点。
从数量上看,播州军火枪兵只有七百人,新附军弓弩手有将近三千人。从射速来看,播州军装备的火枪并非最新型号,其装填繁琐,射速弓箭慢了不少,与步弩倒是差不多。故播州军火枪发射一轮,新附军弓弩可发射二至三轮。从火力投送量来看,便是七百弹丸对阵近万支箭矢,新附军占据着绝对的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