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眼到了景定三年二月——即欧阳轩口中的1262年。春耕刚一结束,川中宋将诸将便接到了四川制置司十万火急的调兵命令。刘雄飞准备集川中精锐之兵出青居城,攻打蒙古东川元帅府的蒙军。此令一出,川中诸将皆以为不妥。俞兴在神臂城之战中损失惨重,使得四川宋军元气大伤。后经霹雳军力挽狂澜,才使得局面不致崩坏。
川中诸将皆认为当务之急,乃是加固防御恢复实力。私下议论刘雄飞此举实属冒进,必将重蹈蒲择之和俞兴两人的覆辙。只不过官大一级压死人,不少州县将领虽有异议,却不敢不从,只得抽调精锐战兵和民夫前往重庆府。到三月之时,各地到此集结兵力达到了八千,民夫一万余人。
刘雄飞之所以执意要主动进攻,除了“新官上任三把火”的原因外,也是因为他也知道自己主政四川,诸将多有不服,欲借军功压服诸将。在他看来,前有蒙哥大汗在钓鱼城下身死,后有纽璘和钦察连遭败绩,蒙军也并非不可战胜。“主帅无能,害死三军”,蒲择之和俞兴之所以遭遇失败,只因为这两人无能罢了。
实事求是地说,刘雄飞的确勇猛过人,也不缺乏谋略,其才能不在王坚和昝万寿之下,但其最大的缺点在于刚愎自用,太过自信。入川以来,其主政夔州路也屡遭蒙军进攻,但他率打退了敌人甚至还夺回了不少地方。正是这些胜利蒙蔽了他的眼睛,使其内心膨胀,让他及手下直系军将愈发骄纵轻狂。
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刘雄飞取得的胜利含金量实在不高。刘整叛宋之后,潼川府路成为了宋蒙两军在巴蜀的主战场,蒙军精锐皆投于此。进攻夔州路的蒙军只是偏师而已,多以新附军为主力。刘雄飞手下的军将倚仗着高山深谷的堡寨,挫败一两千人甚至数百人的进攻实属正常。至于夺回的地方,大部分皆是蒙军主动弃守,并无多大的价值。
昝万寿、张珏和杨文均接到了四川制置司的调兵命令。刘雄飞根本不知道嘉定府、钓鱼城已经暗中纳入了霹雳军体系。经请示欧阳轩后,昝万寿的回复刘雄飞称,眼下大理蒙军正在蠢蠢欲动,嘉定和神臂城之兵皆已调至叙州石门关以防不测,已经无兵可派。昝万寿并非虚言,只不过大理蒙军的目标是东川而不是石门关。铜对霹雳军重要性毋需多言,自然要力保东川不失。
播州本就是听调不听宣的势力,近年来朝政的乱像已让杨文十分心寒。此次霹雳军收复潼川府路,临安不仅没有论功行赏反倒对其有所防备,这让杨文心中愤愤不平。在他看来,刘雄飞要去攻打青居城实属不自量力。他回信称在收复潼川府路中播州军伤亡惨重,已无力派兵。这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实话。播州军正改组为轻型步兵师,那些经过战火淬炼的老兵皆是宝贵财富,那里肯出兵?
至于钓鱼城,离重庆府和青居城都不远,又正处在刘雄飞的进军线路上。欧阳轩便指示张珏,派出水军加入此次军事行动。眼下王立正在川西编练第四师主力,钓鱼城的总兵力只有一千水军和一千五百步军。刘雄飞也知道钓鱼城一旦有失,不仅进攻进攻青居的大军线路会被切断,甚至重庆也将不保,故同意了张珏只出动水军的请求。
崇庆府也同样接到了四川制置司的公函,不仅包括调兵命令,也包括调集火器的命令。对于前者曾勇的回复是,霹雳军经过潼川府路的数次大战,急需休整。当下虽无兵可派,但可在梓潼、蓬溪寨方向牵制蒙军。这也是并非虚言。虽然霹雳军平日训练强度很大,但连续征战半年,士兵们已经十分疲惫。另外的原因则是霹雳军的这轮扩军之后,将老兵抽调到新组建的部队作为基层军官,尚未形成战斗力。
至于调集火器的命令,显然也不可能遂刘雄飞之愿,除了所调集的数量实在太大,也因为霹雳军眼下也根本没有存货。潼川府路战役之后,霹雳军各师的的弹药库存已到了危险境地,急需要补充。不少火炮的炮膛也接近使用寿命,膛线也磨损厉害,急需回炉重铸。而兵工厂由于正在扩建,产能不仅没有提升,短期内反倒下降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