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峰深知,最多柱香时间,吐蕃的王旗定会再次升起,但再要重整军队,松赞或许还要一个时辰时间,还有两个时辰天色就会黑下来,正好趁此时机撤退。
号角响起,联军整齐的呼喝声响应,各部有条不紊的交叉撤出战场。
半个时辰后,两军的中间地界,只余下被鲜血染红的草地,还有近万具失去生命的尸体。
联军的战损已达到了参战人数的一成半,这样的数据极为凶险,再多一成或许就会溃败。
“定方,带着联军往营地撤退,路上多埋炸药,层层阻击,我要让松赞没有一时好日子过。”
苏定方这次没有抱拳奉命,而是倔强的站在他身前。
“去吧,仁贵还没有回来,我等他回来就会撤。”
正说着,有人禀报:
“薛队回来了,仅有两人,薛队负伤。”
相较征北,易峰发现自己的心硬了很多,三十人全是狼牙,现今没了二十八,他心中虽哀痛,但已不像征北时那样,不敢直面生死。
好在薛礼归来,让他心中松了口气。
他举起望远镜看向松赞所在的位置,果如他所料王旗已经竖起,大军也在整顿。
到底还是没拗过苏定方,他带着联军大部先行撤退,而苏定方将延路进行阻击破坏。
………………
白兰、党项、吐谷浑三部,呈品字型分布在逻些城三方两百余里之地。
这次央金没有前来联络,而是由央金的大儿子领着郭促,带着物资前来。
郭促这小子易峰还挺喜欢,为人机警而且好学,来此也就年许,居然学会了吐蕃语,说听都没问题。
“头人,松赞已带着大军出了逻些,现今想来已与雄牛联军交手,这是我们攻占逻些的最好时机。”
他们先来的党项。
相较其他两族,党项在松赞讨伐时,被清洗的最为厉害,且党项骁勇善战也是在吐蕃出了名。
党项的头人叫拓跋依犁,是一个三十余岁的精壮汉子,长得英武,双目炯炯有神,看上去就知并不是三两句话可欺之主。
“你是唐人?”
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我是唐人!不仅我是唐人,现在指挥联军的同为唐人,亦或说雄牛诸部能发展至厮,全是我唐人在背后支持。”
吐蕃人重朋友,更重诚信,这些事不能隐瞒,否则定是适得其反。
“唐人狡诈,我与松赞同为吐蕃人,我为何要帮助外人?”
依犁说得振振有词,给人一种他的话不可动摇之感。
但郭促却是咧嘴一笑,指着外间的牛车道:
“车上是盔甲和战刀,头人可派人接收。我隶属狼牙,我家侯爷说过,松赞之前并无吐蕃一说,那只是松赞狼子野心而建立的伪政,党项自古就是英雄的部族,终寡不敌众败于松赞之手,头人竟还想着同为吐蕃人,而不思报仇?”
依犁的眉头皱起,面上似已带着怒气,声音冰冷道:
“与唐人结盟,同样是与虎谋皮,智者所不为。”
郭促摇了摇头,取出一个信物递于依犁。
“这是我家侯爷获封时,天可汗亲赐的信物,我家侯爷让我将其交给头人,愿与头人结为异姓兄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依犁面上一怔,见郭促双手托举着礼物,面上犹豫片刻,还是接到了自己手中。
是一块玉佩,入手冰凉盈润,上面刻着一只狼头:
“你家侯爷可是灭突厥的那位?”
“我家侯爷正是大唐冠军侯易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