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基双臂放松向后靠到了椅子上,他说:“我知道你在说什么,但那个时候我们全然没有认识……”
“现在你们认识的也不多。”席勒说。
“所以如果我因为患得患失来找你,你打算怎么做?把真相告诉我吗?”
“不,当然是引导你自己去发现,或者我也会建议你去找主时间线上的托尔试一试,没有了斯特兰奇的干扰,他会给你你想要的答案的。”
洛基长长的叹出一口气。
然后他又有点疑惑的问:“那你为什么没有继续下去?计划已经进行到了你最喜欢的问诊环节了吧?”
席勒说:“确实是他最喜欢的问诊环节,所以现在来的不是他,否则他也很难忍住把计划进行下去,而不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有事想拜托你。”
洛基有些疑惑的看着席勒。
“我之前给自己编造了一个背景故事。”席勒的指尖轻轻敲着桌子,他说:“编得非常完美,简直毫无破绽,人设凄惨动人,故事自圆其说,足够解释我为什么会是现在这样。”
洛基歪了歪头说:“这不是很好吗?”
席勒摇了摇头说:“但这完全没有必要,是因为某些人质情结,我才想弄出一个所有人都满意的故事,让他们来了解我,好加深和我的联系。”
“而你现在不想这么做了?”
“我只是觉得这种联系太过虚假。”席勒皱着眉,双手手指交叉到一起,食指轻轻地点着并说:“我曾经多次试图告诉他们,并不是因为我经历了什么,我才成了现在的我,但他们好像不能理解。”
“因为确实匪夷所思。”洛基说:“你不能否认环境对人的影响太强了,我们本身就是我们所接触到的社会的集合体,没有人能不受影响。”
“受到影响和完全被塑造成这样是两码事。”席勒说:“我从来不否认影响,但在每次被影响的时候,摆在我面前的都不只是一条路,我走的路都是我想选的,而不是我只能选的。”
席勒垂下眼帘说:“这可能超乎你的想象,但我的人生当中没有哪怕一秒是被逼无奈。”
洛基显然是不怎么相信,但还是说:“你希望我怎么做?”
“我觉得原来那个背景故事不够好,显得我像个小可怜。”
“但你说它很合理。”
“是,确实很合理,但这并不是我,你明白吗?”席勒说:“这个背景故事塑造的是一个你们眼里的我,那个身世凄惨,满怀苦衷,但还是在努力治愈自己的我。”
“……你不是这样的吗?”洛基更加怀疑了,他说:“至少在当个普通人这方面,你的努力我们有目共睹,这难道不是你在努力治愈自己吗?”
“而且据我看,你应该也确实有一些凄惨的经历,哪怕和你编出来的不太一致,但有就是有,也不算是骗人,所以问题出在哪里?”
“问题出在这个背景故事为了讨好你们,把我自己美化了太多,一切都成了环境逼迫,我自己的主观能动性几乎为零。”
“这有什么不好的?”
“虚假的认知带来虚假的联系。”席勒似乎已经不知道还能怎么解释了,他说:“我知道每个人在人际交往的过程中都会不自觉地美化自己,但我美化的有点太多了,导致你们从来没有意识到我的危险性,才总是采取一些往平静的水面里面扔石子,甚至还想打水漂的行动。”
洛基大惊失色的说:“你还不够危险吗?我是说,其实你表现出来的还不怎么危险???”
席勒对他现在才大惊失色也是十分震惊,他说:“那我刚刚的几分钟里都在和你说什么?我不就是在强调,你们平常见过的那个我已经算是相当稳定的了吗?”
洛基的手在脑袋的侧面晃了晃说:“不好意思,我有点混乱……我想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
“我们对你知之甚少,只能以你表面表现出来的危险程度来对待你,而我们通常情况下不觉得你很危险,所以会采取一些较为激进的手段来帮助你控制所谓的病情。”
“但是事实上,你比你表现出来的要危险的多,你认为我们不能接受平静水面之下的你,所以你编了一个背景故事来安抚我们,表达你表里如一。”
“但现在你又觉得让我们这么放松警惕不太好……”
“不是。”席勒突然插嘴说道:“我是发现我之前那么安抚你们是出于一种我自作自受构建的人质情结,但是一味地这么安抚下去未必是好事,因为我也无法完全保证你们永远不会看到水面之下的东西。”
“所以你觉得你过去的故事是个机会。”洛基一点就通,他说:“你可以在你过去的故事里表现出真实的你,从而让他们调查并得知这样他们对待你的态度会更谨慎,也就更不容易让你失控。”
“非常聪明。”席勒评价道。
“但上次你也没有失控。”洛基说:“尽管那个时候你看起来非常痛苦,但你没做什么极端的事。”
“因为那个时候我仍然沉浸在人质情结当中,有些事就是这样,如果你不知道,你就能一直玩下去,但如果你知道了真相,就很难再全情投入了。”
洛基点了点头,他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当他不知道这是席勒的报复行为的时候,他时时刻刻的在纠结于他和托尔、托尔和他,但是一旦知道了他们的行为都被诱导,这种感情至上的把戏就很难再玩下去了,站在阿斯嘉德局势的角度,他甚至可以对托尔把他关了一千多年这事表示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