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个作为义忠亲王曾经的庶女,最后却靠着自己的手段反杀,在绝境中拼出一条血路的郡主,云清缓其实是下意识的有些犯憷。
毕竟这可是真狼人。
须知一切面对面的聪明诡计都是可以暴力拆除的。
云清缓这种不过多了几年阅历的有趣灵魂,在温素郡主这个战斗机面前就是一朵楚楚可怜,随时可能被暴风雨浇灭的小白花。
温素郡主似乎是没有感?受到云清缓对她的不喜,而是笑盈盈地道:“二位公子不必如此多礼。”
云清迟和云清喻自是又道了&—zwnj;声谢。
抬眼看着面前的冰场,温素郡主弯了弯唇角,似是随意地问:“云公子和云小姐也来冰嬉?”
云清迟微微点头:“是。”
云清喻接过大哥的话:“陪缓缓来的。”
温素郡主笑着看向云清缓,眨了眨眼,看上去颇有些俏皮:“没想到云小姐也喜欢冰嬉,不知道云小姐愿不愿意和我赛上&—zwnj;场?”
云清缓:“......好。”
温素郡主听了,绽放出一个明显发自内心?的灿烂笑容:“我技术不好,还望云小姐不要?嫌弃我才是。”
温素郡主看起来就和她的封号一般,温柔朴实,质素无华。站在她的身边只觉春风过身,不会?有半分不适。
即便云清缓觉得温素郡主有些深不可测,也架不住她的语调实在是太令人身心舒畅。更不用说她还很会?找话题,根本就是不自觉地吸引着别人的靠近。
温素郡主和云清缓换好了冰鞋,两人并排着朝着冰面中央滑去。
滑了&—zwnj;阵子后,两人也是熟悉了不少。
温素郡主便歪了歪头,看着云清缓,带着奇特的笑容,似乎是有些好奇:“云大小姐似乎很怕我?”
云清缓艰难地笑了笑:“郡主说笑了。郡主乃女中豪杰,我平素最是敬佩仰望,又?怎么会?害怕郡主呢?”
这倒是真话,她是挺佩服柔平郡主和温素郡主的。
温素郡主不置可否,指着前方一个苍老遒劲的古松,问:“我们试&—zwnj;试,看看谁能先滑倒那个地方如何?”
云清缓见着距离挺远的,也被激起了胜负欲,倒是显露出了几分小女儿的娇蛮:“那比赛总要有彩头吧。”
温素郡主想了想,拍了拍手:“这样,输的人就回答赢的人一个问题如何?”
云清缓觉得这主意不错,很有些真心?话大冒险的意味。她也很多年没有玩过这种游戏了,当即道:“好。”
说完,两人就迫不及待地向着终点那边滑了过去。
云清缓自打知道温素郡主的壮举之后就明白这位&—zwnj;向都是扮猪吃老虎。例如方才谦虚自己冰嬉技术不好定是在扯谈。
但她还是没想到自己差了温素郡主这么多。
就像一阵风吹过。
云清缓还没反应过来,温素郡主已经踩着冰鞋,踏着冰面,如燕子般旋了出去。
即便云清缓全力追赶,也落后了温素郡主足足五米的距离。
温素郡主站在枯松下,笑着等着云清缓。
等云清缓滑倒自己的面前来,温素郡主掏出一方精致的手帕,递给云清缓,道:“云小姐,快擦擦,别着凉了。”
云清缓微微地喘着气?,小脸红红的,拭了拭额角的汗:“让郡主见笑了。”
温素郡主低了低头,又?很快抬起,眼中尽是遮不住的笑意:“云小姐不必如此谦让。我自幼弓马娴熟,身轻如燕,在冰嬉上贯是胜旁人一筹,也是占了些许优势。若是今日和云小姐比试女工,我肯定就比不过了。”
毕竟冰嬉是云清缓的拿手绝活,所?以她其实还是有&—zwnj;点点小小的胜负心?。
不过温素郡主实在太会?做人,这&—zwnj;番话说下来,让云清缓心?中的些许不高兴烟消云散,有些不好意思地谦虚道:“郡主过谦了。”
温素郡主和云清缓坐在了&—zwnj;旁垫着厚厚绒垫的凳子上。
云清缓握着&—zwnj;杯热茶,看着温素郡主道,爽快道:“郡主,愿赌服输,你要?问我什么?我定是知无不言。”
谁知温素郡主并没有开口,反而是盯着云清缓看了很久。
就在云清缓以为温素郡主没打算把这个提问放在以后兑现时,温素郡主突然道:“云小姐,你知道么?其实我&—zwnj;直都很羡慕你。”
云清缓抬头看着温素郡主,睁着大眼睛有些不解:“郡主何出此言?”
温素郡主眼中似乎带着&—zwnj;抹伤感?,握紧了手中的小银炉,幽幽地叹了口气,看着云清缓,又?好像在看着什么别的东西:“云小姐可知?以前在府中,柔平是我最好的妹妹。我们一同长大,&—zwnj;同读书,哪怕被人欺负,也是互相安慰着取暖。我本来想着,等到我和她熬到及笄,就可以脱离原来的日子。只是天意弄人,不成想她尽如此早就去了。而我,当时人微言轻,甚至连光明正大地给她祭拜都做不到。”
云清缓闭嘴了。
柔平郡主,这个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温素郡主似乎只是想找一个倾诉的人,也没有管云清缓听没听进去,而是继续道:“在书院的时候,每次见到徽宁那么护着你,我就羡慕不已。明明你们只是表姑侄关系,可她把却你看得那么重要?。而我......”
温素郡主冷笑了&—zwnj;声,不知是在笑自己当初的无用,还是笑其它:“而我,身为义忠王府的郡主,却日日被自己的亲姐姐欺压凌.辱。还要?被父亲漠视,被嫡母刻薄。”
云清缓知道嘉泰郡主做的那些事,定会?成为温素郡主&—zwnj;辈子的伤痕。
看着温素郡主怨恨不甘的眼眸,云清缓犹犹豫豫地开口:“郡主,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
“是啊,都过去了。”温素郡主深深地吸了&—zwnj;口,放松着自己的身体,浅浅地啜了&—zwnj;口杯中上好的新茶:“如今嘉泰被圈禁在义忠王府,我却被怡太妃娘娘抚养,住在凤安宫。说起来,我和嘉泰如今的身份也算得上是天差地别了。也不知道,如今的嘉泰在义忠王府,过得是好,还是不好。”
云清缓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地听着,不做任何打断。
温素郡主似乎只是想发泄&—zwnj;下心?中的怨气,说完之后,吐出一口憋闷已久的浊气?,看着云清缓,有些自嘲:“云小姐,你是不是觉得我太过狠毒刻薄了。”
云清缓沉默了&—zwnj;息,才抬眼看着温素郡主,发自内心?的诚恳:“郡主,怎么会?呢?”
她是真不觉得温素郡主做错了。
生在那样的家庭,金尊玉贵下是令人窒息的伤痛,无人言语的悲绝。如果随波逐流,不自己拼搏一些,上进&—zwnj;些,恐怕直接就被别人吞得连渣都不剩。如柔平郡主那般,空留&—zwnj;地骨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