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会去负责此事?
脑海中不经意的浮现出了石磊来,那个站于军门身边,总是沉默寡言的中年人,虽听说他是商人出身,但行商多年的郑侠如很清楚,那人绝不是什么商人出身,他身上有股商人没有气息。
石磊最终会怎么收拾那些晋籍盐商,郑侠如并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相比二百四十万两银子,那些晋籍盐商的家业又岂止数千万。乱世时,银子越多越是祸害,更何况,那些人还授人以柄?
“大老爷,您是说……”
心思略微一紧,赵平跃立即明白了大老爷的意思。
“在下明白了,这几日,在下知道该怎么做了!”
“嗯,他们给你的银子,你只管收着,至于其它……”
双眼微闭,郑侠如淡淡的说道。
“你只管按规矩来便成,这规矩啊,只要他还在着,便能稳定人心……”
郑侠如口中的规矩指的是这扬州盐商与盐运使之间的规矩,盐商助饷献银,都要额外给盐运使一成,这雁过拔毛的规矩,早定下不知多少年了,现在规矩依然如此。
这个规矩就是让大家安心的基础,也必须要让这些人知道。规矩现在还在,但将来在不在?恐怕就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不过在此之前,总需要让他们放下心来。只有让他们暂且放下了心,以后才能慢慢的收拾那些人。
“大老爷放心,在下知道该怎么做……”
就在赵平跃应声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通报声。
“大老爷,通州分司派人来送来了急信……”
通州分司是设于盐场管理机构之一,一共设有三处通州、泰州以及海州,负责直接管辖境内盐场,按所管辖的盐场数量设盐课司大使若干,在那满头汗水差役将信送来时,郑侠如接过信,撕开信后,那脸上顿时一变。
“快,快命人备船,我们去通州司……”
“大老爷,为……”
不待赵平跃说完,信就被塞到他的手中,只听郑侠如急声说道。
“快,快去通州,若是去晚了,咱们可全都完了……”
何止是全都完了!根本就是釜底抽薪!
对于身为盐运使的郑侠如来说。他自然非常清楚,扬州的根基是什么——盐,盐才是扬州的根基。也是他这个盐运使的根本!
但是现在,现在安抚使却在盐场那边肆意募兵,有了盐场的那些灶丁,自然也就没了盐场,没有了盐。
如果两淮盐场不再出盐,又怎么可能还需要他这位盐运使。说一千道一万,灶丁才是盐场的根本,没有那些灶丁自然也就没有了一切。
“不知道是哪个人给军门这个馊主意,他就不知道这盐场离不开那些灶丁吗?没有灶丁,谁去煮盐?没有了盐又哪里来的盐税!没有了盐税,到时候军门靠什么养兵靠什么打仗?”
在前往码头的时候,郑侠如一边抱怨着,一边在心里寻思着,还能让军门满意,毕竟,无论如何,军门募兵都是大事,贸然拒绝,肯定是不行的,但是如果任由军门募兵的话,这两淮盐场可不就是毁于一旦吗?
“不行,无论如何都要阻止军门!提这个主意的人实在是该杀!”
来到码头之后,原本计划的从盐河前往盐场的郑侠如突然意识到从水路过去恐怕已经来不及了,于是又吩咐道:
“备马,从路上过去!”
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吧!再骑上马的时候,郑侠如在心里这般寻思着。
一行十几人就这样,快马加鞭的朝着盐场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