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朝廷在万年!”
惊愕片刻后,李子渊有些烦躁的说道。
“淮王那里可是说不过去的!”
李子渊的回答,让钱谦益笑道。
“淮王?”
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很久没有听过他的名字了,现在大家都称其为“淮王”,好一个“淮王”啊,
“除他想为淮右布衣,重走高皇帝之事,否则,这朝廷总归是要回京师的,若大王上书朝廷,请朝廷还朝京师,即便是淮藩欲反对,又如何反对?”
虽说已经年迈,可是很多事情,钱谦益看的比其它人更清楚,一句“我本淮右布衣,天下于我何加焉”不是谁都说,更不是谁都能坐。
“老师,您的意思是,若学生迎回朝廷,他淮藩不敢反对?”
“不是不敢。”
连连摇头,钱谦益继续说道。
“而是不会,今日淮藩虽是天下强藩,可毕竟还是大明藩臣,若是他欲把持朝廷,置大王、闽郑、李晋于何地?又置天下百姓于何处?他日其将朝廷安置于万年,是因为大陆未靖,清虏未逐,京师未复,今日天下初定,京师已复,朝廷理应于海外还朝中国,毕竟朝廷是我大明之朝廷,大明天子焉能久处海外?若是其拒绝的话,必将为天下万夫指?所以,他不会冒这个风险!至少现在不会!”
正因为钱谦益宦海沉浮数十年,才说出了这句不会,至于“不敢”,这天下,有什么是四藩不敢的。
“天子宁有种耶?兵强马壮者为之尔!”
想到这阵子时常翻看五代史书中的这句话,钱谦益看着李子渊,看着他的这个学生,相比于郑成功,或许,有朝一日,唯有他才能走的更远吧……
“嗯,现在淮藩确实不会这么做……”
略点下头,李子渊沉吟道。
“可,老师,如果他同意朝廷还朝,岂不等于把朝廷拱手相让于我?如此,他又岂会甘心?”
李子渊不相信,朱明忠会那丢轻易的把朝廷送回京师,虽说现在还没听说他有“挟天子”的举动,可谁都知道,那不过只是早晚的事情。
“前阵子朱允齐不是欲断其一臂吗?”
作为府里的参军,钱谦益自然知道府中的一些秘事。
“淮藩是不放心你,可是他却放心那位,若是你主动提出,迎回朝廷,同时让其还朝,然后再顺水推舟,舍京换地又有何妨?知道当时为师为何阻止你那么做吗?正是因为时机不成熟啊!”
“老师,学生明白了!”
李子渊一副受教的模样,让钱谦益满意了。他闭目养了会神,他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来。
“临川,与淮藩相比,你处事圆滑、果断,远比其所能及,只是有时,做事太过心急,你要切认一句话,做事,最忌心急,当年为师,就吃亏于此,不过,从武昌之事来看,你应该已经明白这点了,不过还需再谨慎一些……”
面对钱谦益的叮嘱,李子渊并没有做声。他只是在思索着,让出京师的利弊。
觉得有些奇怪的钱谦益,问道。
“我刚才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李子渊还是不做声,许久,才徐徐结声说道。
“老师,这城是可以让得,但直隶是万万不能让的,若不然,学生万万是不会答应的。”
“哦?”
李子渊的回答让钱谦益的心头“怦怦”乱跳不已。为何不能让?不就是为了把持朝廷的方便吗?
“你准备迎回朝廷了?”
钱谦益问道,在他的心头不由自主的乱跳起来,一时间,他甚至不知道这个建议到底是对还是错。
“嗯。”
李子渊轻轻的回答,声音只有他自己才听得见。
“如此甚好,不过,临川,如果你欲迎回朝廷,还得做一件事!”
盯着李子渊,钱谦益的心头“怦怦的”乱跳着,然后他说出了一句来。
“若是你想要……就非得切记八个字——联闽伐淮、以朝讨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