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有理，但你是皇帝，又如何能为了我，弃皇位与天下百姓于不顾？”

段誉呼吸略微急促起来，声音颤抖的大声道：“我……我能，二十……二十三年前，我第一次得睹你的芳容，便已……便已发誓……”

“你若能活过来跟我说一句话，我便为你死一千遍，一万遍，也如身登极乐，欢喜无限。”（见天龙原著第二章：玉璧月华明）

“如今我见着活的你了，区区皇位，有何不可弃？至于天下百姓，我儿正兴已年满二十二岁，自小由他皇叔教导，文韬武略俱是不凡，远超于我。”

“大理在他的治理下，势必比我更好，我回去就传位于他，神仙姐姐，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求能在你身边，每日跟你说说话，无论身在何方，俱是极乐世界。”

玉洞之中，李秋水站在那面刻着《庄子》句子的石壁前，伸手轻抚着那句“无崖子为秋水妹书，洞中无日月，人间至乐也。”

眼中泪水如断线珍珠般颗颗掉落，口中呢喃道：“为什么……不是你……”

数息后，李秋水衣袖拂过，石壁上掉落一层泥沙，而石壁上的字，却是尽皆消失不见。

消失的不仅仅是字，也是李秋水对无崖子那最后一丝情，“一切，从新开始。”

李秋水抹去泪水，走到那尊自己的雕像旁，探手轻抚那雕像的脸颊，脸上露出了一丝绝美的笑容。

洞外，段誉只听得一句宛若天籁的声音传来，“你进来吧！”

段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怔怔的迈步踏向玉洞，刚刚进得洞来，却又止住了脚步，略有迟疑。

刚刚神仙姐姐当真唤我进去？不会是我听错了吧？莫不是我又发了癔症，若神仙姐姐没说过这句话，我贸然进去，岂不是唐突了神仙姐姐？

“你……为何不进来？”

又一道呼唤幽幽传来，段誉这下听得分明，没错了，神仙姐姐真的唤我进去，段誉再不迟疑，迈开大步往里走去，脑海中却是一片空白。

原本他应该有许多念头的，可此刻他却什么也想不到，他只知道，神仙姐姐在唤他，他要立刻到神仙姐姐面前去。

段誉熟门熟路，疾步向内走去，他原是不知道神仙姐姐现在何处，但一种莫名的思绪，牵引着他向那间有着神仙姐姐雕像的石室中前行。

踏下十余级石阶，段誉已至那扇门前，向门内看去，那位宫装美人依然手持长剑，剑尖对着他胸膛，但在那宫装美人旁边，还有一个白裙美人。

两个美人一般的绝美容颜，只是那宫装美人眼神似喜似忧，似是情意深挚，又似黯然神伤，白裙美人却是深情款款，含情脉脉。

“神仙姐姐……”段誉喃喃的叫了一声。

李秋水轻启檀口，柔声问道：“你是唤我，还是唤她？”

“啊？”

“呆子，你说，是她好看，还是我好看？”

段誉回过神来，目光牢牢放在李秋水脸上，道：“自然是你好看，不，她也好看，她便是你，你便是她。”

李秋水上前几步，走到段誉面前，轻轻摇了摇头，看着段誉的眼睛，道：“不，她是她，我是我，我们……是不一样的。”

段誉闻着神仙姐姐身上的馨香，心神俱醉，喃喃道：“我知道，她是死的，你是活的。”

“不仅如此……”李秋水再进半步，与段誉相隔已不到两寸，呼吸相闻，“她……是属于另一个人的，而我……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