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玛做了个梦,似真似幻的妖异花枝从脚下生出,缓缓没过踝骨攀上膝头,有花蕾含羞而出渐成待放之姿。
风从远方姗姗而来,带动着花枝轻轻摇曳。摇曳中花苞慢慢张开,绽放。绽放过后,花瓣开始从枝头飘零、散落,却怎样也散落不尽。
它们随着风纷纷洋洋时起时落,渐渐铺满梦中的世界。花瓣落处有新的枝叶破土而出,转眼间就已是花满枝头,世界也因此变得花丛锦簇。
有少女从远处走来,睡梦中的卓玛呓语着卓娅。
醒后,卓玛迟迟不愿起身,沉浸在梦境的余韵中无法自拔。
自从被圈禁在家族的固有领地后,父亲尼尔斯的声望就一落千丈,所有的雄心壮志也一扫而空,但他依然无可取代。毕竟妹妹还在,哪怕她已经成为陌生人。
父母已经很少提起妹妹,对于他们来说妹妹已经完成了对这个家族的使命,但是卓玛却无法忘怀。
那日之后,他就一直处于自责中。
特别是布兰的来信,简单解释了巫师的一些事情。并且询问卓娅的过往,让他们尽可能简明扼要的写份说明。
布兰说他会尽力保住卓娅的记忆,只是希望不大。
没人认为这是布兰的客套和虚伪,因为对于他们这个小小的家族来说,布兰根本就不需要虚伪的客套。
自从阅读过那封来信后,卓玛就总是不由自主的回想起小时候的妹妹。卓娅从小就是这样,习惯扮演一个乖宝宝。但身为兄长,他却见过太多妹妹那不为人知的一面。
父母一直将某种奢望寄托在妹妹身上,对此卓玛不好评价。但当这种奢望转嫁到年幼的妹妹身上时,难免会让她不堪重负。
也许父母也是知道的吧。但只要妹妹在人前表现得大方得体,即使在人后有些小小的失当,也无伤大雅。
最初妹妹觉醒为巫师的消息传回族中时,父母还兴奋过很长一段时间,认为这是他们最成功的一次投机。幻想着妹妹有所成就后,能够为他们带来更大的回报。
按照常理,这些预期本该实现的。只是没人能够想到,巫师本就无法按照常理去揣度。
是他在恐惧中,生生掐断了妹妹对家族的最后一丝羁绊。
卓玛有些恨布兰,但当看到布兰的来信后,他又开始恨自己。如果自己能够勇敢些,也许妹妹就不会将这个家彻底遗忘。
伴随着叹息,卓玛缓缓坐起。刚刚坐起,他就愣住了。就在床边,就在脚前,一枝妖花正静静的躺在那里。
卓玛用力闭上眼,使劲晃了晃头,希望驱除眼前的幻觉。但当再张开眼帘,那朵妖花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散发出晶莹的微光。
当卓玛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拣起这枝妖花奔进父亲的书房时,发现父亲和母亲正相对而坐,在他们面前的方桌上两枝妖花正静静的躺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