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杰冷冷一笑,答道:“放心吧,洪督师,虽然你对不起大明,对不起皇上,但是皇上却是对得起你的,满门的父母妻儿弟兄姊妹,没有一个因为你叛降受到牵连,只是,即便是皇上不处置他们,你以为他们就会心安理得吗?令堂得到消息后,那可是终日以泪洗面啊,有辱……”
朱杰没有接着说下去。
“辱没祖宗是不是?”
洪承畴苦笑一声,黯然神伤,答道,“不忠不孝啊,我洪承畴十年苦读,十年官宦,十年戎马,没有想到,最终竟然落得这样的结局,我也不甘心啊,可是那又如何?朱大人,难道你真的以为你可以力挽狂澜?你以为这样的自信当初我没有?当初袁崇焕没有?当初的卢象升没有?可是,有谁做到了?不是我们没有这个能力,而是,皇上他不给我们这个机会啊……”
朱杰点点头,说道:“我知道,皇上在战场上给了你们太多的限制,处处掣肘。非但是皇上处处掣肘,下面的同僚同样处处掣肘,卢象升战死,不就是麾下的精锐被杨嗣昌跟高起潜调走,才被清军围攻致死的,不过,面对掣肘,袁崇焕可曾退缩了?孙承宗可曾退缩了?卢象升可曾退缩了?想想孙传庭被下狱数年,有可能退缩了?所谓皇太极礼贤下士,你可以糊弄一下别人,糊弄不了我,降清一年多以来,皇太极跟多尔衮可曾真的信任过你?你的府上只怕到处都是八旗的精锐以及奸细吧?皇太极可能让你独当一面,可曾让你主政一方或者一部?礼贤下士不过是因人而异罢了!”
洪承畴脸色通红,叹息道:“一失足,成千古恨啊,我何曾想过这样?绝食不成,再想死一次,已经买没有了当初的勇气了……”
“何必要再死一次呢?亡羊补牢,犹未晚也,自己做的错事,那就自己更正过来,男人,就需要这份担当!”
朱杰答道。
洪承畴这些日子以来,又何尝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当初自己投降的时候,皇太极倒是信誓旦旦,说的天花乱坠,等到自己投降了,却完全就是另一个样子,虽然现在皇太极已经死了,但是多尔衮对自己的态度,也没有好上多少。范文程好歹也曾经给大清立下了汗马功劳,犹自被多铎欺侮的不成样子,更何况自己这个寸功未立的降臣呢?
0洪承畴听到朱杰的话,愕然道:“亡羊补牢?亡羊补牢又如何?难道我身上的污点就能够洗去?”
“放下屠刀,尚能立地成佛,更何况你只是投降,还没有助纣为虐,洪督师,只要你能够幡然醒悟,一切自然包在在下身上!”
朱杰答道。
“包在你身上?只怕皇上他……”
洪承畴迟疑道。
朱杰笑道:“洪督师,此次我北上关外,可是向皇上请了旨意,任何事情都可以由我便宜行事,尽皆准允吗,你的事情自然也不例外!而且,皇上可是还念着旧情呢,不然的话,你的家人如何还能够平安度日?”
“你是要我找机会跟你一同返回大明,重整旗鼓?”
洪承畴问道。
朱杰摇摇头,答道:“洪督师,那怎么可能?只要你一离开盛京,只怕多尔衮第一时间就会知道的,根本没有半点机会逃回关外,如今只有一条路,那就是隐忍待时,在关键的时候,狠狠的给满洲人捅上一刀,即便是不能要了满洲人的命,也要让他们元气大伤!”
洪承畴点点头,答道:“不错,朱大人说的在理,好后,我来给皇上写一封书信,麻烦你带回去……”
说着话,洪承畴撩开衣服,将一片内衫撕了下来,趁着没人,咬破手指,匆匆写了几句,塞到了朱杰手里,“朱大人,一切就拜托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