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过之处,当地民族迅速起义,配合希腊軍队攻打奥斯曼驻军,奥斯曼驻军要么是疲敝的二线部队,要么是临时拼凑起来的乌合之众,根本就无法应付正规军的打击,而且他们在民族起义的氛围之下,胆战心惊,战斗意志不高,几乎是一触即溃。
这些情况周成功早有预料,因为这些地区的防御都很空虚,奥斯曼人留下的二线部队,训练水平和装备水平都很差,他派去的虽然只是新兵,可装备好,士气高,而且都是些主动参军的侨民部队,跟当地民族心连心,就是在同族屠杀的激愤下参军的,打赢很正常。
但周成功也没预料到如此轻松,事实上奥斯曼帝国早就是一座随时会塌的老房子,在破门板上踹一脚,就会垮塌,只是一直在大国平衡中,得以保持领土完整,但他自身维持完整的能力,却已经接近崩溃。
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容易,这让周成功有些志得意满。
他枕在妻子腿上,谈兴大发,但很奇怪,面对着苦心二十年即将达成的心愿,他反而不怎么谈,净说一些幼年的事。
“康妮,你知道吗,小时候啊,我经常跟周继统打架。从来没输过!”
周成功跟康妮已经复婚,这在希腊得到了普遍欢迎,因为一个国王,一个女王,威望都很高。跟康妮复婚,并不是因为跟露易丝公主离婚了,而是法国公主不幸离世了。她的身体一直不太好,45年革命后,她父亲失去了法国王位,她忧虑过度,第二年就病逝了。留下了两个王子,但王储一直没有定下来,周成功明确宣布过,他会选择一个更有才能的,而不是实行长子继承制。
他跟康妮的感情一直很好,但却只有两个公主。雅典城的王宫路两端,各有两座王宫,一座叫胜利宫,用的是周成功的名字,一座叫康妮宫,用的就是女王的名字。康妮宫前有一个广场,广场上有一座周成功的戎马雕像。
在过去的十几年中,每日国王的马车都会从胜利宫中出发,按时来到康妮宫。国王的说法是,希腊是双王制,所以国王和女王在一起办公。晚上则回到胜利宫。他把白天留给了前妻,夜晚留给了现妻。
希腊人说国王是念旧情,可实际上只有康妮知道,丈夫是真的在努力处理公务,把国王做的跟一个公务员一样辛苦。他用他的勤奋,监督着整个雅典地区,直接处理了大量本该高官处理的工作,高官更像是他的秘书,除非他不在,否则高官任何重要事务都要向他汇报。康妮劝说国王不要太辛苦,他说雅典省不过中国一个县大,哪里会累到人。在工作狂一般兢兢业业下,他成功在雅典打造出了一个廉洁,高效,简洁的行政系统,成为希腊的典范。
刚开始康妮还觉得丈夫如此勤奋,是出于一种次子危机感,欧洲那些无法继承家业的次子都有为自己将来谋取前途的紧迫感。但希腊虽小,毕竟是一个国家,康妮慢慢感受到,丈夫一开始可能是出于紧迫感为自己谋取到了希腊王位,然后长久不被认同,激发了危机感。而这种危机感才是他行动力的源头,这危机感并不是因为是简单的次子,而是因为不服。
他感到不公平。
“可他母亲是皇后,我母亲是妃子,以前他母亲是主母,我母亲是婢女。我母亲总是小心翼翼,我想跟宫里的侍卫学武艺,我母亲死活都不让。后来我们突然就不打架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康妮温柔的揉着他的腿,说道:“我知道,后来他跟别人学武了,你打不过他了。”
周成功神色带着一丝惆怅,苦笑道:“不是。我没告诉过你,因为后来发生了一件事。”
康妮哦了一声,周成功的故事她大都听过了,但似乎还有没告诉过她的。
“什么事?”
周成功摇头笑笑,似乎有些羞赧,又似乎有些恨意。
许久他才说道:“后来有一次,他把我热恼了,我追着他打。把他追到了我父亲的书房里,我追不上他,随手抄起一本书砸他,结果砸翻了桌子上的茶杯。”
周成功停顿了一下,似乎沉浸在回忆里。
“我们俩人的母亲带着一帮婢女都在后面追着,结果看到了这一幕。皇后不太高兴,我母亲非常生气,抓住我劈头盖脸的就打,边打边骂,边骂边哭。她时常教育我要对太子恭顺,还说将来都得仰仗太子。皇后劝都没有劝,就看着我母亲打我,越打越狠,越狠她哭的越厉害。”
康妮皱起眉头:“好恶毒的皇后,你恨她吗?”
周成功笑道:“不恨。其实她是一个不错的皇后,人很大度,我只希望我母亲对我能像她对自己的儿子那样。”
康妮叹道:“你怨恨你母亲吗?”
周成功叹道:“说不上怨恨,只是委屈。还有呢,听我说完。”
“这时候,突然我父亲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我母亲在打我,喝斥住了。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的站在一边。皇后上去说了缘由,我父亲哼了一声,没说话。然后走进里间,拿出了一个非常漂亮的瓷。交到我手上,他说砸。”
“你砸了吗?”
康妮好奇。
“砸了!”
周成功口气中带着得意。
补充道:“当着他的面砸的!砸的细碎!”
康妮笑道:“你真淘气,恐怕又要挨揍了。”
周成功叹道:“没有,以后我母亲再没有打过我。我也在没有跟太子打过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