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虽是浊酒,但味道不差。
伙计跑了,周围的几家吃食店铺也关门了,老板自己弄了些小菜给李无常下酒,味道实在不敢恭维。
老板姓周,按他的说法,他是当地的富户,有不少祖产,老人和妻子都过世了,尚无子女,最近本想着续个弦呢,都看好几个人选了,可惜啊
可惜小城被各路流寇光顾了很多回了,小城再不复昔日的风采,很多人都跑路了,包括他看好的女人在内,都是举家跑路。
据闻跑路者多半去了巴东西部,在这个当儿,周遭也就巴东有些安稳地方了。
周老板本没有心思接待客人,但是见李无常还算顺眼,加之这个当儿难得有个人说话,心里高兴,搬了个椅子,和李无常坐在一起喝酒闲聊。
脸色仍有些难看,显然是对邻居的遭遇耿耿于怀,闷头灌了一杯,“其实,哪还有什么安稳地方呢,巴东?乱起来是迟早的事情,我才不信巴东太守云文彬有实力将三郡交界处的土匪全部干掉,能干掉的话早就干掉了,还用得着对峙那么久吗?”
李无常陪着喝了一杯,疑惑道:“三郡交界处不是还有乌庆伦和夷陵太守海坚成吗?他们应该也有些实力吧,我听说那个乌庆伦乃是梁州名将呢,海坚成虽然没什么名声,但能当上一郡太守应该也不是普通角色吧。”
心里默默吐槽。
海坚成,海奸臣?
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周老板不屑道:“太守也不是人人都文武双全的,而且更有不少昏庸无能之辈,旁的不说,以前房陵那个姓宋的你应该知道吧,还不是人渣一个,装模作样打压自己人倒是有一套。再说我们通川的孙太守,平时听着还可以,结果徐明龙一过来就慌神了,整一个不知所措,下面的所谓将士一个个骇破了胆那个海坚成大抵也是那种人,雷大能死的那会儿,他却趁机打压雷大能的副手仇越,捞房陵的便宜,真是”
李无常闻言,挑挑眉:“老板好像对朝廷诸人那个,颇有不满?”
周老板叹道:“有些失望罢了我大小也吃过几十年的干饭,见识或者听说过不少事情,朝廷这些年是越来越无力了,比之以前相去甚远。像刚刚那种话平时哪里敢说呢,现在却几乎人人都在抱怨,更有人干脆加入匪流,若非真的走投无路,谁愿意干那等杀头的买卖呢!”
顿了顿,又道:“再说那乌庆伦,他虽然有些名气,也是打过不少硬仗的猛将,但是他不光又面对背后还有个陆西法虎视眈眈,所以仅剩一个云文彬还算没有后顾之忧只是世事难料,通川本来不就好好的吗,谁知道赵黄二寇就赖着不走了,如今打得天翻地覆,谁知道会不会打到巴东去。”
李无常赞道:“周老板倒是有些见识!”
“不敢当!”
周老板赶紧摆摆手,谦虚道:“都是听别人分析的,听得多了,心里自然有个大概的轮廓!”
顿了顿,问道:“对了,还未问小兄弟怎么称呼呢,这是要去哪儿?”
由于开店的缘故,他见识过不少人,眼力不浅,在他眼中,李无常的穿着虽然一般,但是透出的气质相当非凡,绝非普通路人。
李无常回答:“老板客气了,小弟姓李,家中行四,您称呼我为李四就行了,一人出门在外,刚打房陵西南过来暂时还不知道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