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于萧唐出狠手惩处胡有为、方雷之事,虽然麾下闻焕章觉得很狠辣了一些,可眼下木已成舟,而且诸如王义、韩天麟等京西兵马都监可也没心思为胡、方二人被萧唐斩首而兔死狐悲,而是小心谨慎地遵从萧唐的号令,生怕这个现在掌握生杀大权的安抚使挥起屠刀落到自己头上,哪敢不打起十二分的小心?
开拨至房州的大军前,还竖起了两支竹竿,上面各自挂着颗人头,胡有为与方雷的首级被石灰腌制过后,散乱的发髻被胡乱系在竿顶。三军将士每每望去时,无不感到心惊胆战,萧唐指挥部署军法之严,已深深震撼着京西所有禁军官将的心灵。
杨泰撇了眼挂在竹竿顶端的首级,又望了望披挂整齐,骑在高头烈马上意气风发的萧唐。虽然他心中恨不得这次征讨房山寇时,从哪里飞来一支冷箭可以就此结果了萧唐的性命,可眼下却不得不也陪着小心,遵从萧唐的调令一同开拨至房州,杨泰自己也深知自己的威信可说在京西军司中已一落千丈,只有硬着头皮先相对萧唐,只要这段时间内不被萧唐抓住把柄,不敢存一点怠慢先将这个瘟神送走,京西南路军司内才又将是我的天下
此时萧唐眺望行军路程中严整的军容,这才满意地点了头,他又望见眼前一片山影深沉,槐阴渐没。大军过了过几条山麓石道,远远能望见远方一簇红霞,一条蔓延曲折的山路两旁重重叠叠都是乱山。
这就已进入房州地界了吧萧唐心中暗暗思量道,如今他调出杨泰与他同赴房州,正好方便留守邓州的燕青、时迁、许贯忠、闻焕章四人搜集网罗杨泰以往在军中不法的罪证。
而眼下来说,他麾下有萧嘉穗作为随军军师,还有小李广花荣统领着十八骑与萧唐的五百私兵;青面兽杨志奉他军令全权掌握襄州三营禁军的指挥权;大刀关胜、丑郡马宣赞、井木犴郝思文三人统领京师步军都指挥使司的几营人马;百胜将韩滔与天目将彭玘统领殿前指挥使司的兵马这些良将都是剿贼剿寇的最好人选。而且这些将官都卯足力气要立番战功,无论战力与能力都不是京西诸州兵马都监比得了的。
现在进军房州,首先要夺回房州州治所在房陵城后,还要在合围,切断房山寇的去路。可是刘敏与段三娘等人,又岂会甘愿引颈就戮,坐等萧唐挥军来合围剿灭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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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萧唐大军前队刚刚走出山道,山麓便的密林中正埋伏着一支龙精虎猛的房州寇军队。悍将縻貹提斧策马闯到阵前,他手搭凉蓬眺望官军人马,不住沉声吼道:“直娘贼!终于来了,叫老子一通好等!”
眼见縻貹跃跃欲试,他身边的兵卒也都纷纷摩拳擦掌,狠狠攥紧刀柄与枪杆,他们受縻貹高昂的战意鼓舞,也都已士气汹汹,只等冲出去与官军厮杀。
刘智伯刘敏驾马从林荫中驶出,他凝视着縻貹劝慰道:“縻貹兄弟,如今萧唐那厮统兵来剿,趁其立足未稳正好可作偷袭。只是官军势大,如若战况不利,縻貹兄弟可切莫与之过多纠缠。”
“老子心里有数!”縻貹不耐地嚷道:“你就只管出谋划策便是,战场厮杀如何应对,我自有计较!官军人多正合我意,老子打熬筋骨练就一身武艺,只为战个痛快!”
縻貹坐下那匹高头卷毛黄马重重地打了个鼻响,縻貹也缓缓提起开山大斧,直直瞪视着官府大军中主帅萧唐所在的方向,他奋力一挥大斧,大喝道:“孩儿们随我来,踏破宋军,擒杀了那劳什子任侠萧唐!”
“杀!”近千名喽啰轰然领命,便随着縻貹冲下山坡。刘敏暗自冷哼一声,心中暗付道:縻貹这厮虽暴躁无礼,可也确实武艺惊人,说不得还要多加利用一番
刘敏本来的计划就是趁着官军刚出山道杀他个措手不及,至于縻貹能否在千军万马中取下萧唐性命也只能看运气,毕竟萧唐手下能人无数,论武艺他也绝对不会任人宰割。可是房山寇新破官军,好战之意可用,此时如果能挫动萧唐大军锐气,才好与之周旋对持。
宋军大军此时走出山道的有三四营人马,其中邓州兵马都监王义驾马率部在左翼哨探,他在邓州大败于熊耳山奚胜与伏牛山滕氏兄弟后,虽得萧唐口谕在安抚京西绿林事毕后在论功过处置,可那日眼见萧唐辣手无情,将胡有为、方雷二人斩首示众后,他觉得自己项上那颗人头也不是那么安稳。如果此行房州不能立些战功低过,那么那个一心立威的京西南路兵马安抚使萧唐又岂能饶他?
王义兀自怀揣着心事,可他忽见前方密林从冲出一彪人马。王义双目一凝,挺枪厉声喝道:“甚么人!?”
“杀!”
王义就见有个黑脸汉子驾马持斧,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般直冲到他的面前。只见那汉子驾马快捷如飞,大惊之下王义本作势欲逃,可心下蓦地想道:与这贼汉厮杀未必会死,可阵前退缩萧唐那厮又岂能会饶得了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