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角悠然长鸣,雄壮的号声在辽阔威胜军南部的官道上远远传扬开来,又过了片刻的功夫,就见一队队齐整的兵马隐隐露出身影,前阵约莫有两三千人,马军都骑乘在甚是雄骏的坐骑上,各个衣甲鲜明、军械齐备。
前阵马军之后,后队步军枪手手执红缨长枪、腰佩短刀,刀盾手左手盾右手刀,另有数队弩手执着大宋远战利器的神臂弓,但见寒光烁烁、杀气腾腾,先锋悍猛,尽领能冲锋陷阵之精兵,中军勇壮,皆是龙精虎猛的壮士,大队过处驰骋威风,远望去震天鼙鼓摇山岳、映日旌旗避鬼神。
萧唐此时也身着一袭轻甲,并骑在神骏的火赤红马上,他肃立在随风猎猎飘展的军旗下,也是目光锐利、气度威严,而当他瞧见远方官道那边行进来的部队军容整齐,气象甚是威武时,他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京师禁军兵力虽然众多,但是战力确实参差不齐,萧唐还真怕朝中调遣部曲的官员不知兵事,或是再有那高俅老儿从中作梗,若是调拨来的这一万五千名多是只顾蒙混着讨粮饷度日,到那临阵时节却不敢厮杀的孬弱官兵,那么镇抚河东讨伐田虎而必须进行的战争,可还就真没法打了。
如今看来,目前执掌枢密院的郑居中似乎也知王焕、韩存保等先帝时节册封的十节度中人与萧唐交情颇深,而王焕、韩存保早年可都是在西军中历练出来的宿将,保奏请示调派哪些战斗素养相对高些的部队,自然也是心中有数。
高俅虽说现在仍是统管京师禁军生杀大权的三衙太尉,可是禁军调派征讨至大宋其它府路征讨之事,他只可向赵佶请命,可是按官制却不得插手干涉,枢密院中的官吏可不比挂职在殿前司内对高俅只能忍气吞声的武职官将,只为给萧唐下绊子而开罪其它朝中大员,倘若因从中作梗致使河东剿贼不利,再被朝中大员参他一本时,对于高俅而言也是得不偿失,这笔账,高俅那个也善于算计利益得失的奸臣不会算不清楚。
就算调派来的这些京师禁军中很多官将只得以高俅马首是瞻,可常言说不怕官、只怕管,他们现在被派出京师至河东便要受萧唐节制,如果这些将官受高俅授意而在征讨匪寇时出工不出力,却未必能留住他们的头颅返京继续去巴结高俅。
此时那队官军兵马也望见了北侧萧唐打出的旗号,只片刻,便有数骑奔出行进中的军队倚仗,驾马直往萧唐这边驶来。萧唐见状也是双腿一夹,胯下赤马也飞将奔出朝着那几骑迎面冲去。
当萧唐奔至近处,便瞧清是王焕、韩存保、许贯忠、庞万春以及一个生得五官端正,而且眉宇间也带着股沧桑的官将。
“晚辈萧唐,见过王、韩两位世叔。”萧唐一勒缰绳,先向王焕、韩存保二人打拱说道。
早年因征讨河北张迪,当时还在大名府留守司中任职的萧唐奉命助征讨大军主帅王焕统领的官军中杀贼时,王焕便对萧唐多加照拂,还点拨其枪技武艺,而韩存保因萧唐追击贼众时救下相州韩氏宗族子弟,也对其一直心怀感激。他们三人在京师又时常有来往,是以萧唐唤两人做世叔,关系也十分亲近。
而萧唐趁着向两人见礼的当口,又向随大军一并开赴至河东路的心腹谋士许贯忠,以及扮作他家将而来的庞万春使了个眼色。两人也是微微颔首示意,他们之间的关系,眼下只尽在不言中。
韩存保先是呵呵笑道:“贤侄,想不到我在京师闲赋得久,也是托你的福终于又有机会得以征战沙场,为国效力。这也恁般好,咱们两个也能并肩作战了!”
王焕和颜悦色,眼中还带着些许欣慰之情,他听韩存保说罢,也打趣说道:“韩老弟,如今既然奉命征讨贼人,也当以军中职事称呼,又如何能唤萧唐小友做贤侄?咱们老哥俩,也当唤他为节帅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