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当年萧唐与熊耳山的奚胜、柳元、潘忠;伏牛山的滕戣、滕戡;黄门山欧鹏、蒋敬、马麟、陶宗旺;芒砀山的樊瑞、李衮、项充等绿林好汉会晤时密议的内容一般,如今啸聚于太行山通天峡的几个好汉也大概知萧唐不仅仍与江湖中人保持着密切往来,甚至也乐意暗中资助相帮,扶持山寨做大势力。
诧异、惊喜以及些许怀疑等情绪在傅选等人心头蔓延开来,其中孟德兀自有些狐疑,又向萧唐问道:“萧任侠得江湖好汉夸赞,也同样不忘帮衬绿林中德行不失的强人,此番小弟虽然甚感钦佩,只不过
我也曾听闻河北沧州的大周柴世宗子孙,江湖上都唤做小旋风的柴大官人,也是专一招接天下往来的好汉,照拂落难义士的好男子。可是太祖武德皇帝虽敕赐与他柴氏誓书铁券在家中,到底也不是官门中人,是以出钱粮资助些山寨强人,旁人也只道他重江湖义气,官府衙吏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可是萧任侠是朝中大员,于河东、河北、京西作乱的绿林强人被恁铲除的也不胜可数,萧任侠偏生又欺瞒朝廷,暗中资助其他绿林山寨,此举未免有资匪自重之嫌了吧?”
焦文通在旁听孟德说罢,他却把眼一瞪,嚷道:“二哥,你这话是如何说的?绿林中也分个好人歹人,萧任侠荡平的那些腌臜贼厮鸟,多些是坑害弱小良善的狗贼,咱们行的端、做得直,便是对着青天洪日,我也敢拍着胸脯说老子是条活得堂堂正正的好汉子!萧任侠与咱们推心置腹,愿对咱们仗义相帮,怎的偏偏你恁的心狭,只顾把事往坏了想!”
听自己兄弟出言斥责,孟德面色一沉,却也默然不语。萧唐却摇了摇头,说道:“孟德兄弟看来是太行山连环寨中出谋划策之人,但凡要为自家兄弟思量的周全,又是涉及到山寨生死存亡,也需要反复推敲思量,不能只凭着一时意气而莽撞行事。是以我也明白你心中所虑,想必是觉得我明明蒙官家重用,享得高官厚禄,却兀自不知足,竟然暗中扶植绿林山寨兵马,要养成势力,如果我是个有叛逆不轨心思的乱臣贼子,只怕野心还要比撺掇河东贼众起事的田虎那厮更大,是么?”
包括孟德在内,太行山几个首领各自一愣,其中孟德俯首沉吟片刻,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萧唐微微一笑,说道:“我听闻贵寨首领,倒也钦佩青州二龙山、清风山两处山寨行事的手段,又可曾知晓青州两山中落草的头领,也有我萧唐的知交挚友。”
孟德闻言点了点头,说道:“久闻豹子头林冲、青面兽杨志等好汉的好名头,小弟也知道林教头是萧任侠的结义兄长,而当年的杨制使也曾在恁帐前听命,都说亲疏有别,若是萧任侠耽着风险暗中帮衬你兄长、属下,咱们兄弟固然要赞你一声情义深重的好汉子。
可是之前敝寨兄弟几个与萧任侠毕竟素不相识,恁又说曾暗中扶植资助过许多绿林同道,私下与江湖中人有所往来,是一码事,可是萧任侠助诸路绿林强人做大势力,往重了说可是谋逆的大罪!这般要紧事,担着血海也似干系,是以小弟冲撞,不得已还是要问萧任侠一句:恁到底图个甚么?”
萧唐缓缓站起身来,又长叹了口气,说道:“诸位知道我林冲兄长、杨志兄弟,又可曾知晓眼下掌管二龙山大寨的花和尚鲁智深,却也是我的结义兄长,他本名唤作鲁达,西军兵马提辖出身,却只因三拳打死了个欺男霸女的市井无赖,便被官司缉捕,不得已出家避祸,又投到了二龙山宝珠寺统管山寨;清风山寨主屠龙手孙安,为人慷慨豪义,后来却为报父仇杀死本乡恶霸,是以被官府追捕紧急,而弃家逃走
不仅他们两个,青州两山之中秦明、徐宁、唐斌、李志还有许多好汉原本都是国家将官、能臣后人,却遭奸佞构陷、小人逼迫才不得已落草为寇。贵寨几位头领为何啸聚于此处,因由大概我也了解一些,想必二龙山、清风山那些好汉的际遇,诸位也能感同身受吧?”
听萧唐如此说,傅选、孟德等四人也都点头称是,并且面露忿慨之色,萧唐继而又说道:“我虽是朝廷重臣,但是打开天窗说亮话,现在我大宋朝有贼臣当道,闭塞贤路,奸佞非亲不进、非财不用,若说我结交绿林匪类?只怕确实那厮们才是姑息养奸,层层使钱打点下来,弄得各地官府军司乌烟瘴气,致使官司风气糜烂,宵小横行,反而逼得赤子做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