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武松说得坚决,乐和以往也曾听闻过萧唐这个结义兄长大概又是何等性情,似他这么个锦口慧心的人物,自然也不会再就着话头再做坚持而惹得武松着恼,遂又道:“却是小弟一时言语失当,还望武二哥见谅则个。只是虽然那施恩厚待于恁,二哥也说只在这孟州打踅终非长久之计,也只是白白埋没了恁。此事仍是宜早不宜迟,按二哥的打算,又打算何时动身?”
武松略加思索,说道:“既然萧唐兄弟已安顿好了兄长与嫂嫂,我也心安,离开孟州也不急于一时。萧唐兄弟不是正要启程返至东京汴梁?汴京与孟州地界相距不远,待他来时,再做计较不迟。”
乐和眼见武松如此坚持,心说也只得如此,随即也又想到了萧唐在书信中的另有一番嘱咐,随再向武松转述一番。而就在这个时候,却又有两三个军汉来到施恩的酒店门前,询问孟州牢城营中那唤作武松的配军可在此处。
店中本在隔间外吃酒相候的施恩见状心中起了提防之意,也立刻前去询探又是何人要寻他的结义兄长,却见来的那几个军汉之中有个领头的站出身来,脸上还挂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又道:“我等乃是孟州守御兵马都监张蒙方衙内亲随人,奉我家都监相公钧旨,闻知杭州武都监是个好男子,只是因恶了上司迭配于此,张都监也好结识军中豪杰,便特地差我们前来相请,相公有钧帖在此,却不知武都监现在人在何处?”
青州二龙山前,萧唐与萧嘉穗等一众亲随在寨内兄弟的恭送下,正要先返至大名府萧家集去再于官面上露脸,随即再与燕青、石秀等兄弟汇合在一处,再度启程南下,返至东京汴梁去。
临行之前,萧唐倒也曾收到水泊梁山那边由公孙胜托付寨内眼线李宗正密发过来的书信。关于宋江与吴用大概觉察到自己的身份一事,待梁山军返至水泊大寨之后宋江也立刻前去向寨主晁盖说了个分明,只不过密议这件机密的也只有晁盖、宋江、吴用、公孙胜四人,就连山寨中也算得上是元老的军师刘敏刘智伯,以及策动荆湖、京西路数寨好汉去投梁山,立下莫大功劳的金剑先生李助都没有被晁盖召唤过来参与密议。估计也是出自于刘敏与萧唐之间的旧怨,以及李助虽有大功可是新投梁山不久,的确也不知其根底的考量。
至于晁盖闻知任侠萧唐与铁面獬豸全羽极有可能是同一人的反应,他这个托塔天王倒也真算得上绿林道上义气深重的实诚人。毕竟起初晁盖在东溪村与吴用、公孙胜、刘唐等人聚义起事,就是为了商议夺取大名府留守相公梁世杰每年孝敬给他岳丈权相蔡京的生辰纲,而当时受委任押运生辰纲的萧氏镖行之主却是萧唐,这也无疑是要与他做成对头(虽然当时萧唐已假死的名目在辽东行事,晁盖等人虽有些忌惮江湖中任侠的声势,也是以为萧家集群龙无首,这才动了劫取生辰纲的心思)。
可是若萧唐与全羽真的是同一个人,他在当时也大可以动用自己在官面与绿林的力量一举荡平当时山寨刚刚易主,最为兵微将寡时期的梁山泊,而不是以青州两山寨主的身份赶至梁山,不但放还了参与谋取生辰纲的白日鼠白胜,还与密谋要劫取自己押送镖货的领头人晁盖话事和谈了
晁盖察觉到自己极有可能是被他萧唐暗中放了一马,随后也任由他在梁山安身立命、发展壮大,震惊之余自也是十分感慨。兼之出卖绿林同道,尤其是构陷在黑白两道的名声早已是如雷贯耳的人物这等腌臜事,晁盖自然是抵死不肯去做;而尚要在绿林之中收买人心,积累与朝廷谈判砝码的宋江也没打算在暗中与晁盖唱对台戏,毕竟他经过吴用从旁侧击的提醒,也很清楚现在便把这件机密如果是由自己主动宣扬开来,这也无疑是最愚蠢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