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知兵事的童贯当然也很清楚大宋虽号称禁军百万,可是诸路军州军司治下的官军战力孬弱,大多济不得事。而边庭西军诸部乃是宋军最为精锐善战的军队,也是自己苦心筹谋把握住军权,成为自己积累战功声名的最大仰仗,倘若将西军诸部一分为二分别征讨萧唐、方腊这两股造反势力,五根手指没攥成拳头集结不了所有的战力,也未必能迅速荡平如今已经做大声势的两股反军,兼之童贯分身乏术只能逐次前去征讨萧唐、方腊这两伙反贼,将自己如今好不容易堪堪掌控住的西军军权分出一半去交由其他将帅,童贯又怎会情愿?
听童贯恭身谏言罢了,赵佶的面色蓦的一凝,他又如何不清楚事分轻重缓急,尤其是江南方腊聚集摩尼教众造反声势浩大,江南诸地官军难挡其锋,实乃动摇国家根本的要紧大事?
可是萧唐给赵佶带来的那种背叛感,是这个表面上随和洒脱,实则也极善于把控臣子的当今皇帝所无法接受的,赵佶也不由又怒声喝道:“朕虽知童爱卿是为国家设想,可是萧唐此贼欺朕忒甚!且童爱卿你也说萧唐聚集贼众横行于河北、京东诸路,以那寇首全羽的名头累次杀败当地帅司官军,何况他与江南反贼寇首方腊一并举事,也难保不会趁势率领贼众威胁汴京,届时如之奈何?莫非要任由那干贼党侵掠京畿路,而汴京殿前三衙官军只得严防抵挡?若是那般,国家威胁何存?仍要容得那背反朝廷的贼子猖狂肆虐,朕威信何存!?”
天子龙颜大怒,又是引得在场众臣惶恐,而童贯善于揣摩圣意,也自知赵佶心中那一股被亲近臣子背叛的邪火难以宣泄的郁闷,当下也只是暂且默不作声,先是任由着那甚少动如此大怒气的官家发泄一番。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却又有一个年纪约六七旬的年长文臣走出班列,并恭身向赵佶说道:“萧唐贼子罪大恶极,如今虽不及江南方腊危害国家更重,便是一时间无法尽早剿除,也须提防其趁势侵吞州县而威胁汴京,臣却有一策,还陛下明鉴。”
赵佶正恼恨在场大多臣子浑然没有用处时,却见有人出列谏言,他倒也识得那人名为侯蒙,表字元功,密州高密人士,如今在朝中官为资政殿学士兼中书侍郎,本来京东路东平府先前为山东地界另一伙强寇打破,本来蔡京门馆先生出身,时任东平府知府的程万里为军司叛将所杀,这侯蒙本当调任至东平府继任知府一职,只是尚未动身启程。
赵佶遂也立刻向侯蒙问道:“候爱卿有何剿贼良策?”
侯蒙又向赵佶躬身施礼,说道:“陛下可知,微臣正须去赴任的东平府是遭京东路内另外一伙由贼首晁盖、宋江啸聚的梁山贼人打破?而啸聚于水泊梁山的贼寇,也可是与反贼萧唐纠集的兵马可一较长短的绿林贼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