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让、金大坚自也都是心中有些计较的人,听对面那朝臣随从劈头盖脸的痛骂,也立刻意识到了今番受朝廷招安一事,也决计不会一帆风顺。
而萧让持重的性子,依旧俯伏在地,并请罪说道:“自来朝廷不曾有诏到寨,未见真实。宋江与大小头领都在金沙滩迎接,万望相公暂息雷霆之怒,只要与国家成全好事,恕免则个。”
朝廷来使一众人里面,高殿帅府李虞候也闪出身来,与张干办似是一唱一和,并横眉冷眼的说道:“不成全好事又能怎的?朝廷不降赦招,只管教大军来征讨时,也不愁你这伙贼飞上天去了!”
蔡太师府张干办,与高殿帅府李虞候这两个在当朝权贵府中的听命的亲信,也各自得了蔡京、高俅这两个权奸的暗中指使,都算作此番招安梁山一伙要唱唱白脸的角色。
只是蔡京倒也是出自于开始以威迫人,逼得梁山那伙贼寇性急时如何反应,正也可以试探其心诚与否的目的;而高俅则是纯粹的看不惯宋江一伙强贼反要受招安争个官身,便暗中面见过陈宗善,又以此贼累辱朝廷,罪恶滔天,今更赦宥罪犯,引入京城,必成后患为由,有意撩拨得梁山强寇怠慢圣旨,也好调拨大军,连同青州两山萧唐一伙剪草除根,随力主举荐手下推崇说其能言快语、问一答十的李虞候一并前来。
如今张干办与李虞候两个,虽然各自暗中吩咐他们二人的主子初衷不尽相同,可是盛气凌人的嘴脸都算是本色演出,就算梁山一伙是京东路声势浩大的绿林强寇,可是对方毕竟是迫切期盼要得官家宽胥死罪的,自己背后却由朝廷撑腰,自也教他们两个仗势欺人惯了的狗腿子肆无忌惮。
萧让,金大坚这两个本待还个清白身份的头领虽然心中恚怒,却也只得连声请罪,又以好言好语,恭请众人直往水泊梁山边上行去。
虽然陈宗善曾先后得蔡京、高俅拿言语暗示,可是他倒也是打算办成招安一事,而不负官家差遣的,随也不禁眉头紧皱,又对张干办、李虞候两个低声说道:“在济州府时,候知府与张知府不也曾说要办成招安一事,也须主意我等虽是朝廷使臣,与梁山一伙强寇寒暄时也须陪些和气,用甜言美语抚恤他众人,好共歹,只要成全大事。毕竟曾是落草为寇的草莽,其中多有性如烈火的汉子,倘或一言半语冲撞了他,焉知不会坏了大事?”
张干办见说却打了个哈哈,只面上恭敬的对陈宗善说道:“相公尽管安心便是,放著我两个,万丈水无涓滴漏。且蔡公相不也曾嘱咐相公,直说小的们随相公招安梁山寇,且不可失朝廷纲纪而乱国家法度,”
李虞候也是嘿嘿一笑,说道:“放著我两个跟著相公,定不致差迟。咱们若只管教小心和气,须坏了朝廷纲纪,岂不闻小辈人常压著,不得一半,若放他头起,便做模样?毕竟小人也须记得高太尉的吩咐教诲啊。”
陈宗善听罢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他本来就有些老好人的性情,此时心中也只是无奈的念道:虽然说这两个不过的干办、虞候这等小官小吏,他们倒要做主,我几曾敢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