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禅位的太上皇赵佶先前得知金军渡过黄河,并迅速攻克华滑州,在还未杀至东京汴梁城下时便已与童贯、宇文虚中等一干宠臣带两万多宋军仓皇南逃,甚至就连被迫继位的赵桓趁着金军攻城的军力不足以合围东京汴梁,也动了弃京撤离的心思,二帝都不愿死守东京汴梁,城内大批戎卫的宋军将官抗金决心又怎不会也开始剧烈动摇?
宋廷内部也开始弥漫起投降谈和的气氛,的确临危受命的朝臣李纲立刻稳定住了局势,先是力谏出于官家所带的兵马家人皆在汴京,南下途中必然离散,而金兵听说陛下南逃的消息也必会派兵追击,届时又有多少将士能护卫官家的说辞,赵桓完全出自于保全得自己周全,这才打消弃京出逃的计较。然而经赵佶、赵桓先后这么一闹,东京汴梁无论朝野、军中被愁云惨雾所笼罩。期间于东京汴梁外指挥攻城的完颜斡鲁补、完颜挞懒,以及金军中汉军都统刘彦宗等大将也没含糊,探觑得南朝禅位的太上皇赵佶携两万多宋军先前便已难逃的消息,也分拨调派出一路兵马前去追杀。
毕竟打了十几年的灭辽战事,便似当初数度追撵打杀着天祚帝狼狈东逃西窜那般,追击截杀敌国君主恁的差遣,在这段时日对于太多金军军将而言竟已是习以为常,而宋军看来比起辽军更是孬弱不堪一战,那南朝所谓的太上皇赵佶,又能逃出多远去?
然而李纲也并非只是一腔热血的无谋之辈,他算计到金军的攻势看似凶猛,可如果尽可能调动起汴京城中守军死战的士气时,凭借东京汴梁墙高壕深的地利优势,与攻城一方彼此伤亡比例大致相抵的情况下,再久耗不下去自然是金国兵马。
何况因金人南下,朝廷先前便以急发诏令,再度加封因受燕京战败之责而被责令致仕归隐的老种经略相公为检校少保、静难军节度使、京畿河北制置使,令其统领数万边庭西军火速赴京,其余地界自也有勤王兵马来援,届时汴京上下士气自然能得以振奋,而足以解除金军兵临国都城下的眼前厄难。
然而金军主帅完颜斡鲁补似也早已预料到东京汴梁必会组织起强硬的防御架势,转而派出使者要求与宋廷商谈议和。宋廷内以李邦彦、白时中、唐恪等主和派立刻又撒起欢来,不但主张各路勤王军不得妄动,而惹恼金军继续向汴京发动猛烈的攻势,也力谏赵桓满足金国开出的所有条件,以尽快教兵临城下的金军肯退兵北还
宋廷朝内以李纲为首的主战派自是强烈主张议和的条款必须恰当,若有冲突且拖延时间,而专等勤王大军来援,也绝不能答应割地求和等无理苛求;而官家赵桓却倾向接受李邦彦等主和派的意见,就算割地求和也无不可;完颜斡鲁补那边自然开出更为苛刻的议和条件,除了最大化满足己方需求,与完颜挞懒等大将自也是心存观望宋廷纷争内乱的打算,也时不时的派出小股金军仍至汴京城下袭扰,不断进行佯攻恫吓,以胁迫敦促宋廷尽快做出抉择
汴京城外数股金军纵马驰骋,氛围仍是剑拔弩张,但好歹不再似先前那般攻打城郭的势头猛烈。然而就是在这段特殊敏感的时期,汴京城内宋廷君臣、汴京城外完颜斡鲁补等金军大将,乃至坐镇水泊梁山的萧唐都始料未及的是一饮一啄、各自有分,有些原本的局势轨迹也已出现了变数而这个变数,却是落在如今也陷于汴京城中的陈希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