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水浒原著里面描述的王禀也有说法,是将他这个殉国的忠烈大将抹黑成构陷栽赃陷害梁山好汉的奸厮小人,可是按萧唐想来,阮小七倘若也在攻破帮源之际仍要穿上衮龙袍嬉耍,王禀瞧见喝骂,而阮小七自是天不怕地不怕,性发起来甚么皇权官威也只当成个屁的主,与投军以来向来是正规禁军出身的官将针尖对麦芒,而泼骂王禀做驴马头,见众兄弟成就功劳颠倒来欺负,又直说朝廷不知备细,只派来来名义上也协助却抢功的主,这教正史当中参与征讨江南方腊,水浒中也确曾亲自耽着凶险阵前斩杀敌将的王禀听来,两人差点没火并玩命也就不足为奇了。
从江湖的角度出发,阮小七穿龙袍耍闹是藐视皇权,自在痛快的绿林好汉行径,可是实际情况设想,他也的的确确是作了回大死。立朝各代但凡非是帝王家却要穿龙袍而露相的,管你是王侯将相,伏诛受刑也大有人在,征三大寇功臣受赐封的阮小七所受领的也不过盖天军做都统制职事,而随后经王禀告发追究犯了莫大忌讳的罪责,也只是剥夺了阮小七官诰复为庶民,他心中却是欢喜,回还梁山泊石碣村依旧打鱼为生,奉养老母、以终天年,而且后至六十得了善终王禀也与阮小七之间的仇怨算是了结,好歹也没有似高俅、杨戬一伙那般非要把宋江、卢俊义等人往死里逼
而且确实衔恨于心的王禀告发阮小七的言语是“曾穿着方腊的赭黄袍、龙衣玉带,虽是一时戏耍,终久怀心不良,亦且盖天军地僻人蛮,必致造反”,对于曾经背反朝廷的绿林强人心中及时排斥的王禀当然不可能了结阮小七的为人秉性(何况若是朝廷昏聩无道,再给阮小七这活阎罗一个能纠集得一众兄弟抄刀子痛快造反的机会,从朝廷一方的角度出发,王禀上报的言语貌似也没差),也没有一口咬定阮小七当时就已要又生图谋造反的歹心。做为忠于朝廷的禁军大将,撞见受招安的绿林头领大逆不道的行径而上报告发,若说这是编制罪名、构陷迫害忠良的奸厮小人,萧唐觉得王禀并不算是,高俅、杨戬等权奸才算。
都是矢志抗金的忠烈宋将,可是正史中从岳飞与王彦的冲突,一直严重到姚古延误战机未曾救援种师中,呼延通记恨韩世忠召其妻女陪酒而生杀心,却遭贬职打压愤而自杀,以及张浚、吴玠诬陷迫害死曲端,而曲端亦曾在军中杀死王庶,不肯发救兵支援枯守陕州的李孝忠比起水浒里王禀与阮小七那所谓的争端,萧唐却感觉那些宋军内部乱成一锅粥的内斗危害性倒更为严重。王禀敌视己方诸部义军的出身,可态度是放到了明面上,比起明面上同仇敌忾,暗地里随时都有可能捅来的刀子,这反而更能让萧唐安心。
尽管视我为仇寇也罢,我自也不会曲意逢迎于你。而我也的确敬重你会义无反顾做下的壮烈行径,只要你仍会一门心思抵御祸乱中原的外寇,这就便够了
萧唐心中念罢,自也不以为意,只是微微一笑,而起身又与身后一众已面露愠色的弟兄继续往太原城郭那边行去。王禀却似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浑然不着力道,他再瞪目望去,虽然凝视向萧唐的眼中仍满含敌意,脸上神情却也平添一抹复杂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