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负隅顽抗的完颜娄室率领残余金军锐骑扬卷起漫天尘土,蹄声如雷轰鸣的奔涌而来。这边萧唐大阵前列又有太行山连环寨抗金义军头领傅选﹑孟德﹑刘泽﹑焦文通也立刻喝令麾下步军弓手列阵。
“直娘贼,鞑子死到临头,兀自要逞强作歹!”
直待成排成列的将士扣箭认弦罢了,刘泽先是呸的喝骂一声,诸部弓手得令,立刻张开势道强劲的黄桦弓、黑漆弓、麻背弓等诸般步弓,绰在紧绷弓弦上的利箭锋簇映着阳光闪耀处粼粼寒芒,也尽皆被抬高指向苍天。而位于刘泽前列的焦文通双眼死死盯着前方滚滚迫近的眼神,他目光锋利如电,蓦的也大声呐喊道:“放箭!射他娘的!”
一排排被拽紧的弓弦骤然被放开,弓弦发出成片的劲响颤动,一蓬蓬的箭雨齐刷刷被射至半空,好似遮日乌云,随即毫不停歇的向着正奋力往这边杀来的完颜娄室所部金军骑众的方向洒落了下去!
那些决意死战的金军将兵蓦的发觉头顶一片寒芒袭至,空气被撕裂开锁发出凄厉尖锐的劲响也直教人耳膜发疼。羽箭呼啸着落下,金军奔腾的骑阵之中也骤然响起马嘶悲鸣之声,许多加速驰骋的金军将兵被射落下马,但是仍能结成相对完整的阵型,而不至于立刻被这一轮箭雨打击而队列溃乱。
完颜娄室便亲眼觑见一名久随自己征战的亲卫被一支从空中骤落而下的利箭射中,锋利的簇尖从他口中插入,随即斜指往下又从脑后突出激溅起鲜红的血花。另有许多支凌空落下的锋利箭簇落到周围军马身上,溅起血花万点,一片的战马扑倒翻滚,身上插着几支羽箭,而重重砸落在地上的女真军卒大多也已再无生息。然而完颜娄室当然仍是催骑奋进,他见手中大斧舞动的水泼不进,排头向他扎落下来的箭雨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也尽数被格荡打飞,显然也仍是无法伤及到完颜娄室分毫。
义军步阵前列的诸部弓手再次拽开硬弓,抛洒出如蓬的箭雨。然而金军冲驰的速度虽然稍缓,可是余部女真锐骑仍是从箭雨卷带起的血光当中直冲涌出,坚决的要追随着完颜娄室直撞杀敌军大阵当中。毕竟这些亲随锐气非但是装备精良,战阵经验端丰富,也尽是追随完颜娄室时日甚久,骨子里凶蛮剽悍习气仍然没有褪去,也不甘心就此身遭萧唐所部义军追杀屠戮的凶徒狠人。他们一个个堪堪结成形若刀锋的阵型,在疾速奔驰的战马上蜷伏起身子,就算对面南朝敌军远远多过己方军马,也仍似要催骑当初转战宋境西北,而所向无敌的完颜娄室屡败宋军时那股势若破竹的跋扈锐气,赴死血战的冲势,也没有歇缓的迹象!
眼见已经大致能觑见其余疾冲撞阵杀来的金军骑众,尤其是完颜娄室脸上杀气腾腾的貌相,步军诸部弓手开始纷纷后撤。而于后列一对对手绰长矛的义军有点不稳的从诸队弓手的缝隙间插过来,一步步向前挺进结成。而当中有一支部曲于其它步军装束甚是不同,他们尽数披覆着重铠,所部儿郎各个身躯魁梧,蓦的后方有统兵的军将高喝一声,这一支重甲步兵部曲也齐刷刷沉声响应,并扬起了手中的军械,但见一排排大刀竖立如林,映着阳光从硕长的刀身锋刃上闪炫起一片片耀人眼目的寒芒,浓重的杀气,似也蓦的冲霄而起
这一支身披重甲、手仗大刀的步军勇健,自然正是方才如砍瓜切菜一般直教打头阵冲锋的金军锐骑人马尽碎的陌刀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