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曲端在这个时候却静下神来,以他久经战阵历练出的眼力,也注意到那一彪金军兵马虽然只不过七八百之众,且当中也有人正以女真语大声呼喝着,这些军马骤然杀出来的势头生猛,看来各个皆是猛将强兵,然而明明能够轻易将押解自己的一众宋军军士尽数屠戮尽了,可是只先前一拨看似威慑的箭雨打击,骤然偷袭杀出的这一彪“鞑子”虽然摆足了凶神恶煞的架势,可是看来却似故意要惊吓赶走那些军士,要留些活口回去复命
直到我遭张浚、王庶、吴玠等狗贼构陷下狱前后,也曾听闻萧唐率领那帅司府署大军杀败得俺西军大患完颜粘罕、完颜娄室等鞑子酋首本来也是我宋军趁势北进收复失地的大好时机,可恨先前与金军暂时议和休兵,汴京朝廷那边又约束得狠,终究是错失了良机。俺便是有意有所动弹,偏生已遭受那些合当千刀万剐的狗贼陷害!按说金军纵然又余孽四处流亡逃窜,也须是往西北面试图奔逃回金国境内,又怎会慌不择路直往宋军管制的军州内投来?而忽然杀出的这一彪军马如此行事,来的莫非是
然而曲端心中正念时,眼见忽然杀出这一彪“金军余孽”做势撵杀了阵,便已然策马而回。被着这一彪军马团团围定的,除了曲端,也就仅剩下那两个虞候官与若干刑狱司做公的。直待有几员骑士翻身下马,绰刀抵在那些各个抖若筛糠,又求爷爷告奶奶也似的乞活讨饶的虞候、随从身上时,当中一人也未再用女真语大声呼喝,脱口而出的,却是字正腔圆的汉话:“石秀哥哥,剩下这几个,到底是宋军官吏,我等又须如何处置?”
当石秀也滚鞍下马,摘下了兜鍪与覆面甲片之后,他那对杀气森寒的眸子在跪倒在地那几人身上环视几圈,又缓缓的踱步到了当中那哀声讨饶最是急切,如今一时间却愣怔住的康虞候身后。石秀忽然冷哼一声,而沉声说道:“如今仍是走漏风声不得,除去刻意放还回去报信的,其余撮鸟自是要不留活口,斩草除根,还搭缠个甚鸟?”
石秀寒声说罢,呛啷啷已擎出腰挎的钢刀在手,并一把薅住康虞候的发髻并狠狠的往后一拽,雪亮的钢刀锋刃架扬起的脖颈上干净利落的又是狠狠一划!康虞候被割裂的喉头登时呲呲的往外激射出鲜红的血液,他浑身抽搐,手脚激烈得挣扎了几下之后,石秀又是一脚扬起直蹬在康虞候的后心,直将他踹得俯面倒在地上,身子一抽一搐的,直至再无半点声息。
其余将士也如石秀那般,手中刀枪直搠将下去,几声悲呼惨嚎戛然而止,也直教残存的几个刑狱司做公的性命尽数了账。骤然间唏律律又是一阵怒嘶声起,曲端的坐骑铁象忽的疾蹿上来,圆瞪着一对马眼,不但发出沉重的鼻响,也躁动得不停尥着蹶子仰蹄扬起大块的碎石。而本来与一众军马当中刻意拿女真语呼喊的那个汉子也翻身下马,他摘下了头戴的兜鍪,露出焦黄头发髭须卷的奇异形貌。金毛犬段景住蹑手蹑脚的朝着铁象宝马靠近,嘴里也不知在嘀咕些甚么,而蹊跷的是,本来躁动不安的铁象马情绪似乎也渐渐得以稳定
终于又有两个骑将踱步来到了曲端的面前,当他觑见当中一个先摘下了兜鍪,露出了面皮上老大一搭青记后,并开口说道:“曲将军,洒家与你也甚久未曾厮见了。”
此人却不正是当初自己追随小种相公至东京汴梁公干时,开口直两句话便将他开罪得狠的杨家将后人青面兽杨志?曲端心中五味陈杂,也只得黯然颔首示礼,然而待他又觑清了另外那个取下兜鍪的来者相貌之后,又不由得惨笑了一声,并叹声说道:“萧任侠来的果然是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