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于尚有辽东保州的耶律答里孛、耶律国珍、耶律国宝等辽朝皇族,可是他们属于北辽宣宗耶律淳一脉,也被天祚帝从宗室谱籍中除了名。而耶律答里孛一介女儿身,国珍与国宝兄弟二人也都是那种只好飞鹰走马、打熬武艺的典型契丹贵族儿郎习气,也没甚么城府心术藏不住心事,于政治权谋上而言,活脱脱就是两个愣头青。至于谁当皇帝,耶律国珍、耶律国宝等人自知也没有复辟社稷的能力,他们几人所图的,就是不愿意教女真人反而坐稳了这片江山世世代代反来统治契丹诸部,而辽将派系里面又有这等贺重宝已经完全倒向了自己这边的要员从中翰旋,萧唐几乎也不必忧虑如今栖身于己方势力治下的耶律氏姐弟几人另会掀起甚么风浪。
可是以耶律余睹的资历与城府,他也绝不会像国珍与国宝哥俩那般思虑的相对单纯。虽然早在耶律淳被拥立为天锡皇帝,而曾降封天祚帝为湘阴王之前耶律余睹便已经叛辽投金,甚至也曾做为金军前锋反过来攻陷辽朝州郡,是以耶律答里孛、耶律国珍、耶律国宝等人多半也多半对这个早先便叛辽的宗室长辈心怀怨意。可是就算在辽朝故土建立的金国政权被推翻,可是新建立起来的国家宗室已不再姓耶律,再加上先前先前迫于时局也肯联合抗金的奚王萧干,这些先前在辽朝便久经尔虞我诈、争权夺利的前辽朝臣子可也未必会死心塌地的任凭辽地再易其主,而任由着他萧唐称霸称帝。
可是只眼下而言,耶律余睹恰逢其时的背反,也立刻为己方大军攻取下燕京扫清开道路,也务必须好生安抚才是。萧唐遂令大军启程开拨,直向耶律余睹如今率部驻扎的涿州治所范阳城行去。只数日过后,待萧唐率领几拨亲随部曲行至城前时,先前已得快马前来传报的耶律余睹大开城门,并亲自率领城内以契丹族裔为主的心腹军将前去接迎。
数百骑人马如风一般驶出了范阳城门,直抵至萧唐所部军马三四十步面前纷纷勒住缰绳。而萧唐也已觑见又有十几名军中将官扮相的骑士簇拥着个中年又往前行出十余步,那中年虽然身披甲胄,但是连同一众骑士在内并没有携带任何军械兵刃,但见他五官端正,举止间又透着一股英武起,而那中年汉子萧唐瞧着依稀也觉得眼熟,果然也正是当年那位虽然也曾结识,但彼此算不上深交的辽朝宗室重臣。
至于耶律余睹自然是一眼便觑定了萧唐,他当即与亲随的契丹军将一并干净利落的滚鞍下马,驱步上前数步后便又齐齐跪拜下去。耶律余睹更是眼观鼻、鼻观心的垂首说道:“不才耶律余睹,本来遭佞奸构害,只不甘就此枉死,曾为投金降臣也深以为愧。然大辽江山倾覆之势难以挽回,可叹当初故朝奸邪当道、蔽塞贤路,我本为契丹宗室,纵使有意舍命赤心报国,反要无谓断送性命。
如今却眼见女真穷兵黩武、猖蹷无道,在下久不自安,亦不甘就此背负背辽降金的骂名再苟活下去,而大丈夫欲将功赎罪,另于国事谋建大业,也须当择明主而事。而萧帅识度宏远、秉仁蹈义,震慑得金人震恐。如今兴义师而来,安邦定乱、重整山河,在下慕萧帅威名久矣,故而如今愿携三州军士投诚归附,他日与我数万儿郎前驱效死,以供萧帅驱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