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母住进医病房时,已经是深夜凌晨了。
江兮饥肠辘辘、神经疲惫的守在江母身边,整个人就跟入定了一样,一动不动的坐着。
盛嘉年拿了热水递给江兮:“喝点热水。”
江兮接手,一口喝光了杯子里的水,准备起身时,眼前一黑,头瞬间晕得不行,她赶紧站着闭上眼,手压着跳动得极快的太阳穴。
盛嘉年站着一旁,面色发黑的扶着她,眼神担忧不已。
好大一会儿,强烈的眩晕感过去后,终于能恢复正常。
盛嘉年低声道:“贫血严重,平时吃饭让多吃点,你推三阻四,你看看你年轻轻的身体弱成什么样了?”
“我身体才不弱呢!我身体可好了,每天在外面跑,身强体壮哪里弱了?刚只是站起来太快了,所以才头晕。而且,我没吃晚饭,饿晕了,不是贫血的原因。”江兮低声反驳,水杯往盛嘉年手里塞,自己又坐回去。
盛嘉年站在她身边,将她身子往自己身边带。
江兮服帖的靠在他身边,其实她有很多话想问,想说,可现在是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很累,又困又饿。
“要吃点东西吗?”盛嘉年问。
“想睡觉。”江兮低声道。
盛嘉年看看这里,随后问:“是在这里睡,还是回家?”
“就在这里吧,我怕晚上我妈醒来,要喝水或者去上卫生间没人在身边照顾。”江兮说着同样打量病房,没有可以供她躺一会儿的地方。
盛嘉年轻轻拍了下她肩膀:“好,我去安排。”
江兮趴在床边,身体很累很疲惫,但看着母亲憔悴的脸色,又心疼得睡不着。
对江兮来说,江母就是这个家里可以撑起这片天的那根顶梁柱。
曾经父亲卧床养病,他们家,就只有靠母亲。幼小的她很无助,很害怕,可只要看到母亲的身影,心瞬间就踏实了。再糟糕也不怕,因为家里还有母亲在,母亲是她心底最坚固的堡垒。
可今天,躺在病床上的人换成了母亲,江兮这瞬间心就抽痛了。
看着母亲脸上比同龄人更深更多的皱纹,看着母亲暗沉的肤色、鼓噪的发质、消瘦的身躯,江兮在心底垂泪。
这么多年来,母亲为了这个家,付出了太多太多。
父亲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她已经看多了,可母亲,她第一次感觉到身心如此焦虑,是害怕的,害怕太多事情从没想过的事情会发生,太怕了。
母亲万一出了什么事,她该怎么办?她心底最深处来自安全的依靠,要怎么样才能再找到?
江兮趴在床边,忧虑的胡思乱想着。
盛嘉年什么时候让人把备用的病床搬进来的,她都不知道,直到盛嘉年在身后叫她。
“兮宝,躺一会儿吧。”
江兮回头,盛嘉年就站在她身后,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她全身笼罩。
江兮微微张口,心底无处安放的不安和恐慌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瞬间安定下来。
她忽然张开双手,伸手紧紧圈住他精壮的腰身,然后将脸轻轻贴上他腹部。
“盛嘉年,幸好我还有你。”她小声的说,带着一点庆幸。
盛嘉年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伴你的余生,与你一起度过后半辈子,陪你到老,陪你到最后的最后。”
江兮紧紧抱住他,脸紧贴盛嘉年,他身上的温度温暖她的脸,温暖她的身心。
盛嘉年任她抱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休息了吧,今晚先这样,我们一直没有休息,妈也休息不踏实。”
“嗯。”江兮点点头。
她往病床上躺,刚想问他,却见他下一刻合衣躺了上来,规矩的躺在她身边。
江兮瞪大眼,明显很意外:“你不回去吗?”
“我回去了,怎么放心把你和妈留在这里?”盛嘉年低声道:“已经这个时间了,就凑合一晚上,明天再说其他的。”
“可是你明天还要上班。”
“回去难道不折腾?”
“可是你回去只是折腾一会儿,能好好睡一晚上,在这里你会一晚上都睡不好。”江兮轻声劝说。
盛嘉年抬手抚摸了下她的脸,“没事,你不在我身边,我才睡不好,只要你在我身边,我才能睡安稳。”
江兮闻言,忽然笑开,往他身边钻去:“正巧,我也是!”
她身子一贴过来,盛嘉年浑身一僵,当即道:“别靠太近,有点距离。”
“嗯?”江兮意外望着他,他可从来不会跟她要求说要点距离的。
她不动,但盛嘉年却往边上靠了靠。
江兮皱眉,盛嘉年低声道:“这是医院,妈还那边呢,收敛一点。”
江兮哼哼:“就不能抱一下吗?只是想要抱一下!”
盛嘉年无奈转头看她:“回去再抱,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