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7章</p>
正月初八。</p>
己卯年丙寅月甲午日，百事诸宜，更适合访亲会友。</p>
既然百事诸宜，肯定是适合下聘礼。</p>
作为长辈，季云卿、金宝师娘尽皆出动。</p>
似乎看来，谷雨在他二人心中份量确实不轻。</p>
当然，抛开二人对谷雨的真情不谈。</p>
就赵子衿的家世，上海市副市长，就足以让人眼馋不已。</p>
一个黑道巨擎，一个政界新星，就当下上海这乱像，岂不是强强联手，还能更近一步？</p>
单单冲着这一点，这桩婚事季云卿就没有拒绝的道理。</p>
当然，季云卿傍上了日本人，这点对他来说，似乎吸引力就没那么大了。</p>
不过，这就是题外话了。</p>
此行前往余公馆，季云卿和金宝师娘确实也精心准备了一番。</p>
他们那日可是记得，余凡可是看不起他们青帮的。</p>
那一天，至于赵子衿到底说了什么，才让他同意这婚事，他们也无从知晓。</p>
不过，他们并没有以德报怨，对余家就会有什么看法。</p>
毕竟今后大家都是儿女亲家，自然是和谐一些好。</p>
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开向了余公馆。</p>
余公馆。</p>
客厅之中，余凡窝在沙发之中，神情淡漠。</p>
女儿要出嫁，做父亲本应该高兴才是，可是他如何能高兴起来。</p>
要不也不会有当日阻拦之举了。</p>
说实话，女儿不顾他的劝阻，究其原因还是要归咎于他。</p>
要说此事，还得从赵子衿的母亲开始说起。</p>
听闻，当年赵家书香门第，其独生女儿学识才华皆为不凡。</p>
只是不知怎地，就看上了余凡这个平凡小子。</p>
赵家长辈极力反对，赵子衿的母亲却非余凡不嫁，竟还以死相逼。</p>
无奈之下，赵家只好答应了这门亲事。</p>
余凡和赵家小姐成亲之后，生活算不上大富大贵，小两口倒也相敬如宾。</p>
人们还经常笑言，赵家小姐嫁对了人。</p>
可人生总在不经意间改变。</p>
机缘巧合之下，余凡傍上了上海滩的一位实权人物，从此开始了他的仕途之旅。</p>
那一年，赵家小姐刚刚怀孕。</p>
原本赵家小姐身子骨还算不错，可孕吐反应超乎常人，折磨得她痛苦不已。</p>
不过为了两人爱情的结晶，一切都忍耐了下来。</p>
十月怀胎，终于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女儿，取名子衿。</p>
取自青青子衿，悠悠我心。</p>
原本这应该是一个幸福的家庭。</p>
可自从余凡踏上仕途之后，各种应酬逐渐增多，甚至常常深夜才回家。</p>
赵子衿母亲聪慧过人，可思想却极为传统。</p>
嫁为人妻，不就是得应该在家相夫教子吗？</p>
每晚，早早安抚着女儿入睡之后，还得伺候醉酒归家的余凡。</p>
对此，赵子衿母亲本没有任何怨言的，可是渐渐外头疯传余凡养了小老婆。</p>
那个年代，男人三妻四妾倒没有什么。</p>
特别是有钱人家，谁个家里没有一两个小妾？</p>
你要是不纳妾，走出去人家都会笑话你的。</p>
本就传统的赵子衿母亲，倒也没有一哭二闹，只是劝余凡多花点精力照顾家里，毕竟大家还有个女儿不是？</p>
不知是不是赵子衿母亲的容忍，放纵了余凡，反而让他越来越过份。</p>
就连夫妻之间的房事，也是早早了事。</p>
用后来余凡那不堪入耳的话来说，看见你那干瘪的肚子，松松垮垮的皮肤，老子的大鸟都能吓成小鸟。</p>
那一刻，他忘了，那个少女也曾光彩照人，那个少女也曾皮肤紧致，那个女人也曾让他日上三竿不愿起床。</p>
太多太多，他都忘了。</p>
自此，余凡再也没有碰过赵子衿的母亲。</p>
都说，再鲜艳的花朵，都是需要雨水浇灌的。</p>
可这一刻，花朵开始枯萎了，她只好将她全部的心血灌注到了女儿身上。</p>
后来，子衿开始长大了，她也慢慢懂事了。</p>
那几年，她见证了一个不满三十的母亲，是如何变成一个黄脸婆的。</p>
也是那几年，她几乎就没有体会过什么是叫做父爱。</p>
再后来，母亲身体每况愈下，渐渐不支，终于倒下了。</p>
再再后来，母亲撒手人寰，那个叫余凡的男子，也仅仅是象征意义的出现了一下，便离开了。</p>
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她和父亲的关系渐渐疏远，直至形同陌路一般。</p>
既然没有父亲，那为什么还要跟随父姓？</p>
那一年，她改名赵子衿。</p>
跟随外公外婆长大的这些年，余凡同样是很少出现。</p>
就算是逢年过节，顶多也是象征性的留下礼物，就匆匆离开。</p>
也或许是造化弄人，余凡的小老婆怀孕了，可孩子父亲不是他。</p>
这绝对是一个天大的笑话。</p>
为了保住脸面，他找人制造了一起意外，将他的小老婆当场撞死。</p>
遭此背叛，他才记起赵子衿母亲的好，他才记起自己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p>
他想弥补，把对妻子的爱，在女儿身上弥补回来。</p>
可是赵子衿会那么轻易原谅他？</p>
如若不然，她一个弱女子，岂会背井离乡，出走法国留学。</p>
为了挽回女儿，余凡多次远赴法国看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