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璋目光犀利有神,发言让人警醒,整个人看上去格外正经——只是这一切的前提,是要忽略掉他手上捧着的一碗鲈鱼脍。</p>
林世镜嘴角微抽:“我说侯爷,您说话的时候能把嘴角擦擦吗?”</p>
“哦哦,不好意思,”顾青璋对此表示郑重的歉意,并认真用手帕把嘴角擦干净,“下次一定不会了!”</p>
对于他的积极道歉,林世镜置若罔闻,他探究地盯着顾青璋手中的手帕,又扭头看了眼林重寒,神情有些疑惑不解。</p>
“等会儿,你这手帕,”林世镜狐疑地眯起眼,“我好像在重寒那看到过。”</p>
顾青璋迅速地收起手帕,打着哈哈妄想掩饰:“什么?哪有?没有的事!您肯定记错了!”</p>
在认真回想一番后,林世镜勃然大怒:“什么不是,我就在重寒房里看到过,肯定是她的!”</p>
其中的另一位当事人林重寒施施然端坐在座位上,悠哉悠哉地看着二人互喷,边看边吃糕点,感觉人生格外的惬意。</p>
而在经历过一番恶战以后,顾青璋最终艰难地保住了林重寒的手帕,他得意洋洋地把手帕塞进怀里。</p>
他说:“走吧?咱们去晓月楼听戏去。”</p>
晓月楼坐北朝南,伫立在涡河旁,离他们吃饭的地方并不远。</p>
一条生命的逝去好像并没有给晓月楼造成什么损失,清宵死去的第二天,晓月楼仍旧和往常一样,似乎要一直笙歌艳舞到生命尽头。</p>
老鸨再次看到顾青璋,脸上的笑容弧度虽然不变,但眼里却多了几丝惊慌。</p>
“这位客人,”她亲自迎上前,“可是有什么事?”</p>
顾青璋答:“无事便不能来了?有人约我们来此处听戏,老板娘莫非也不肯?”</p>
听到几人是打算听戏,老鸨明显松口气,她脸上的笑容又重新变得热情洋溢,笑着招呼他们进去:“客人往上走,您一直沿着二楼走廊往东走,有一扇门上面题着雨霖铃,您推开门进去就行。”</p>
三人跟着领路的龟奴,一路穿过人群,去往晓月楼的东方。</p>
林重寒戴着面纱,边走边俯视着一楼的人群,晓月楼不愧是整个亳州最有名的销金窟,无数男男女女在此风流快活。</p>
有神态苗条的妓女仿着西域穿着打扮,在桌上翩翩起舞,浑身的金银首饰随着动作不断作响;底下的诸多客人看得如痴如醉,他们枕在温柔乡里,露出平生最难堪的丑态。</p>
红光满面的客人看到兴起,叫了一声好,随意地解下腰间的一锭银子调笑着放在妓女胸怀里。</p>
不多时,领路的龟奴停下,说:“各位大人,到了。”</p>
林重寒收回眼神。</p>
只见龟奴轻轻一推,那道门就缓缓向众人敞开。</p>
一个极为宏大的戏台映入众人眼帘,房梁上系着彩色的绸缎,绸缎上挂着一盏盏细小的灯笼,照得整个大堂灯火通明。</p>
戏台上已经有歌妓坐着弹琵琶,悠悠地唱着词,林世镜闭眼聆听,有些惊讶:“这是白乐天的《琵琶行》?”</p>
方重早就在此等候,看到他们后连忙上前来迎,他听到林世镜的话,笑道:“林兄好品味,现在只是歌妓们唱词,过会才有戏看。”</p>
他一一领着众人下座,在轮到林重寒时,他见对方没带丫鬟,特地让龟奴找个小丫鬟来伺候她。</p>
“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p>
台上的歌妓和婉柔美地唱着词,台下的众人笑意晏晏,彼此间交谈好不热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