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孙神医的人派奴婢来找您的，”春日苦着脸说，汗水顺着脸颊滑落，“让您赶紧去看看——哦对了！他让您暂时千万别去城外，而是去玄妙观。”</p>

林重寒一听顿时顾不上许多，她匆忙理好衣服，骑着马就带着人又去了道观。</p>

等她到道观时，孙神医和肖雍启两个人正坐在草地上唉声叹气，看见她了，也只是招招手示意她过去。</p>

林重寒走过去，就听见孙神医说：“……唉，不知这病是如何得来？”</p>

“听神医您的口气，”林重寒也跟着在草地上跪坐，“您也不知道这病的源头？”</p>

孙神医摇摇头。</p>

他告诉林重寒，自己之前一直都在城外看病，流民们虽然饥饿，但大部分良知尚存。</p>

结果没过几天，外面又来了一批流民，这些流民个个神情麻木、举止暴虐，有些流民几乎完全丧失神智。</p>

他甚至能远远地看见，只要有人倒下，那么剩下的人就会很快一拥而上，毫不犹豫地将他分食殆尽。</p>

这样的流民，孙神医根本不敢让他们贸然接近。</p>

“先前的流民已经归化，”林重寒对此也表示赞同，“如果贸然地直接接近这批新流民，恐怕会引发不小的事端。”</p>

这些天孙神医在外义诊，也传出不少好名声，有些身上有旧疾，或是家中有人生病的官兵请他看病，他也都来者不拒。</p>

官兵们愿意给他这份面子，就在他的劝说下，远远竖起防护带，不让新流民靠近，只每日接济些粮食。</p>

孙神医接着道：“老朽本来想今天早上来告诉郡主这件事，没想到今天早上，他们中竟然有人突然发了病。”</p>

林重寒心里一紧，追问道：“是否得病的人都会死亡，发病的症状又是什么样？”</p>

“巡逻的官兵站在高台上看得真切，”孙神医说，“据他们说，发病的人高烧、意识不清、打寒战、呕吐甚至呕血。”</p>

他补充：“有一个官兵告诉我，这种病似乎传染力极强，一天都没过去，已有不少人染病。”</p>

听到这席话，肖雍启和林重寒都忍不住默然。</p>

林重寒摇摇头：“田里的蝗虫尚未完全根除，官府派人捕杀了一批又一批，效用却仍然不大。”</p>

“中原又逢大旱饥荒，”肖雍启缓缓开口，语气略带些沉郁，“一旦这种局面得不到控制，整个苏州城又能坚守多久？”</p>

“整个姑苏府，又能坚持多久？”</p>

三个人一时陷入了良久的沉默。</p>

“神医知道，”林重寒清清嗓子，艰涩地开口问，“这疫病究竟是什么病吗？”</p>

孙神医摇摇头。</p>

哪怕以他的医术，如果没能近距离观察到患者，也不能够判断出究竟是哪种病。</p>

“既然传染力强，您又暂时找不到病根源头，”林重寒当机立断地站起身，迅速下了决定，“那我们要做的，就是暂时切断传染源。”</p>

“绝不能让这病传到苏州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