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稀落落的炮弹在空中划过数道半弧,落在了绿龙号船体和周围的水面上;除了些许烟尘和船壳的破损外,几乎没造成任何有实质意义的伤害。</p>
黑袍教士害怕的几乎快要哭出声,完全弄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会选择主动挑衅找死。</p>
“因为我们逃不掉。”</p>
信徒号舰长轻描淡写道,拿起放在船舵旁一瓶朗姆酒咬掉瓶塞,将橘红色的液体迎头浇在脸上。</p>
“我们这是艘移民船,几百上千条性命都绑在这条船上对方只要开炮砸开我们一个船舱,就要有至少几十人被炮弹炸死;剩下的人就算能躲过爆炸,也会被倒灌的海水活活淹死。”</p>
“而且为了不让更多人遇难,我们还得封闭被倒灌的船舱;届时会引发多少混乱,会有多少人挣扎求生,会有多少人为了自己活命,一时冲动拖着所有人下地狱?!”</p>
“那你就要带着我们所有人立刻下地狱?!”</p>
卡林雅克真的要崩溃了,这都是什么歪理!</p>
“不!我要带着大家活下来,至少是大多数人活下来。”面无表情的船长显得异常冷静,只是浸满了的朗姆酒的脸颊让他的这份冷静显得很没说服力:</p>
“我们现在是舰首对准帝国战列舰的侧舷,这个角度下遭受的火力威胁是最小;只要能用这个角度冲上去,用撞角撞破它的船体为王冠号争取机会,才能为所有人换来一线生机听懂了吗?”</p>
“我”</p>
崩溃的黑袍教士正想要说什么,对面的船体上突然亮起了火光。</p>
“轰!!!!”</p>
那是平地惊雷般的巨响刚刚还意气风发的绿龙号觉察到了信徒号正在试图偷袭,恼羞成怒般向这个不值一提的对手打出了一轮齐射。</p>
飞速疾驰的信徒号巡洋舰,就在这突如其来的恐怖弹雨中苦苦挣扎:数十发炮弹瞬间覆盖了周围所有水面,密集到几乎没有空隙的弹道在海上直接展开了一整片扇形,狂暴的气浪不断炸开水幕。</p>
“啪!”</p>
骇人的巨响声中,一发二十四磅炮弹直接砸烂了船尾的回旋炮,两名水手连带着火炮;连惨叫都没有发出就消失了踪影。</p>
惨剧还在继续,链弹,爆破弹,榴霰弹面对强闯射界的信徒号,绿龙号再没有像之前对待王冠号那般“仁慈”,尽情的倾泻着自己的火力,几乎是在单方面的蹂躏。</p>
转眼之间,刚刚还人头攒同的甲板上已经倒下了四分之一的身影,一片血肉模糊;船桅和船帆也几乎全部战损,两门加农炮和两门回旋炮全部不翼而飞。</p>
“更重要的是我们是王家海军。”</p>
信徒号舰长低吼道,云淡风轻的抹掉了喷在他脸上的血肉,喝了口被染成猩红色的朗姆酒:</p>
“王家海军有进无退!”</p>
“有进无退!!!!”</p>
并不响亮的呐喊声回荡在一片猩红的甲板上,每个人的表情看上去都是那么的清醒,沉稳。</p>
但越是清醒沉稳,黑袍教士就越觉得他们都疯了。</p>
“我想再问一个问题”</p>
强作镇定的卡林雅克,颤巍巍的举起了右手:“这个绝妙的作战计划是您自己决定的,还是有人建议的?”</p>
“是一位朋友的建议,一位老朋友!”</p>
信徒号舰长突然翘起嘴角,露出了某种神秘的微笑:“一个麻烦精,一位冒险家,一名老好人哦,据说还是什么家。”</p>
“北港的救世主,一个人结束一场暴乱的混蛋德拉科维尔特斯!”</p>
卡林雅克:“”</p>
顶着面如死灰的表情,被海风和炮弹气浪狂吹的黑袍教士站在破损不堪的舰船甲板上,义无反顾的冲向绿龙号的炮火。</p>
“信徒号他们在干什么?”</p>
缓缓睁大了双眼看向远处那艘被硝烟笼罩的巡洋舰,威廉塞西尔不可思议道。</p>
“好像是在为我们吸引绿龙号的注意力,争取时间。”同样诧异的大副,给出了不确定的答复。</p>
“争取时间?”</p>
“即便靠撑过侧舷齐射,也顶多靠撞角凿开船壳,强行把绿龙号逼停而已他们,没有能伤害绿龙号的火炮。”</p>
“对,他们没有但我们有。”威廉塞西尔略显恍惚到道。</p>
他突然猛地一震,扭头看向大副:“火炮还没准没就绪吗?!”</p>
“两门主炮还在转向,前端的舰炮刚刚和船身平行,正对舰首。”</p>
“那就把它停下,让舵手继续右转舵!”</p>
“右转舵?”</p>
“右转舵让主炮对准绿龙号的舰首,我们直接冲上去!”</p>
死死盯着硝烟中的信徒号,年轻的舰队司令用略带沙哑的嗓音道:</p>
“王家海军有进无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