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迟来的祝贺，安森·巴赫准将，恭喜你晋升。”</p>
白鲸港的港口前，威廉·塞西尔上下打量着安森身上崭新的将官军装，眼神里充满了羡慕的情绪：“二十四岁的准将…啧啧，我已经不敢想象四十二岁的您会是什么地位。”</p>
“少将？中将？元帅或者……”安森故意顿了下，眉宇间露出了几分自嘲：</p>
“还是个准将！”</p>
“哈哈。”</p>
海军上校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如果说这句话的是某个机缘巧合的幸运儿，我大概会认同，但从一个同时得到弗朗茨和卢恩家族支持的人嘴里说出来，可没什么说服力。”</p>
“不仅仅是我，任何一个亲眼看到过索菲娅·弗朗茨大小姐就职典礼的人，都不会对您的前途产生任何怀疑。”</p>
安森怔了下，微微蹙眉：“……怎么说？”</p>
“她是个女人，不是吗？”威廉·塞西尔的脸上带着理所当然的微笑：</p>
“即便拥有弗朗茨这个行驶，和王室关系再好，她还能有多少作为？我是说…无论再怎么样，都无法改变你这个总司令…或者说军团长，才是殖民地真正的‘总督’。”</p>
“借助她的名义，你尽可以在殖民地施展自己的才华，不用担心旁人的干涉和掣肘；而为了保住荣誉总督这个头衔，弗朗茨家族也会全力支持你的一切行动——还有比这更令一个将军兴奋的事情吗？”</p>
看着海军上校那意韵深远的表情，安森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下。</p>
轻轻叹了口气，他略有些无奈轻笑道：“所以说，你们早就知道这份…惊喜了，是么？”</p>
“当然，某种意义上这也是为什么来得是‘总督’使团，而非王室或者枢密院代表的原因之一；尊敬的埃克斯男爵除了接管殖民地征税事宜外，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要为您授勋。”</p>
威廉轻松的笑了笑：“男爵要求我们在正式宣布前向您保密，他大概是希望用这‘小小的惊喜’，缓和在控制了银行之后与您的关系。”</p>
“刚刚下船时，我是想过直接把这件事告诉您的，但却被罗兰代表的事情给耽误了；现在回头看看，未尝不是件好事。”</p>
安森微微颔首。</p>
新大陆银行事件，虽然最终是以自己和莱茵哈德的同盟，击退各自背靠势力的爪牙告终，但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副作用。</p>
对于莱茵哈德，彻底排挤掉塞德里克的后果，就是与他身后引以为靠山的家族长辈，甚至帝国皇后交恶，再也不可能得到这些人的支持了。</p>
而埃克斯男爵丢失了银行行长一职，也注定会让安森和总督使团之间出现无法抹平的裂痕；只是因为冰龙峡湾是自己的“主场”，初来乍到，背后又没有武力的埃克斯男爵除了妥协退让，根本别无他法。</p>
这种时候一个充满“惊喜”的授勋仪式，显然能大大缓解双方的矛盾；从安森自己的角度，等于是对方投降求饶的标志；而在埃克斯男爵眼里，也等于他再次展示了身后本土赋予他的权柄，小小的秀了下肌肉。</p>
并且这次接受授勋的并不止安森自己，而是波及到了整个风暴师！</p>
首先编制从一个步兵师直接扩充到常备军团，这意味着什么呢？</p>
意味着理论上整个殖民地第一军团（编号“风暴”）可以拥有四个师，不少于十五个六百人规模的标准步兵团，三到四个骑兵团——或者一个骑兵师——外加一个拥有三十二到五十门各类型火炮的炮兵团。</p>
理论上。</p>
对于所有常备军团的总司令，克洛维王国授予他们的权限非常之高，可以根据他们自己对战场形势的判断向陆军总部申请预算，调集兵源，采购装备，并且可以直接要求驻扎地的当地政府予以配合——当然，这也是各种后勤贪污腐败成风的原因之一。</p>
同时只要一名军官担任过某军团总司令，同时军衔还是将军级别（几乎不可能不是），那么只要不犯下任何严重过错，之后的升迁之路几乎就是钉死的。</p>
就职，出征，升迁或转任某要塞驻防长官，进入陆军总部，封爵…安森已经能听到光明的前途正在呼唤自己了。</p>
不仅仅是他，同时授衔的还有三名风暴师军官团成员：掷弹兵团长法比安授上校衔，参谋长卡尔·贝恩授中校衔，骑兵连长杰森·弗鲁豪夫授少校衔。</p>
这还仅仅是直接得到授衔的，按照克洛维军制，将级军官有权提名某个属下的晋升，只要合情合理，几乎不存在被驳回的可能——之前路德维希少将在提拔某人时，就把这个权利发挥到了极限，绕过陆军直接上报枢密院要批准，害得他津贴一直没着落。</p>
步兵师改编为军团，意味着扩编，意味着几乎所有的军官——甚至是士兵都能有机会快速晋升，意味着在克洛维陆军体系内地位继续水涨船高。</p>
可以说埃克斯男爵用这么一个小小的惊喜，就立刻让整个风暴师的全体官兵都对他有了好感。</p>
“所以说…接下来呢？”</p>
威廉·塞西尔突然道：“您已经成为了冰龙峡湾实际上的统治者，军队民政大权一手掌握，有卢恩家族和新大陆银行，区区埃克斯男爵根本无法限制您的一举一动…您接下来还准备做什么？”</p>
做什么，他干嘛问这个？安森微微蹙眉，认真想了想道：</p>
“大概就是尽快重组风暴军团，继续推进新大陆银行和公司的建设进程，加强和自由邦联的关系，确保……”</p>
“我说的不是这些。”</p>
威廉·塞西尔抬手，拦住了还在努力回答的安森：</p>
“我的意识是您有没有考虑过…回去？”</p>
“回去？”</p>
“对，回到本土去。”海军上校点点头，闲聊似的随意道：“把手头的工作完成，然后向本土辞职，回到克洛维城，担任其它更…清闲的职务？”</p>
空气突然安静了。</p>
在两人身后，舰船的水兵们仍在甲板上忙碌的来来回回；喧嚣的港口，这一切仿佛变成了两个世界。</p>
沉默良久的安森缓缓抬头，平静的冲海军上校笑了笑：“威廉，你是不是……”</p>
“听说了什么？”</p>
“没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