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斐是欲哭无泪，到底这不是颁给法制之法，而是颁给公检法的制度，当初他都还是通过许遵之口去建议司马光司法改革，因为当时他只是一个小珥笔，他就更加不合适了，突然，他灵机一动道：“其实我也想得这奖，要不司马学士你帮我写一篇文章，专门吹嘘我的，这样我才有理将此奖拿过来。”</p>
司马光顿时喜出望外，点点头道：“行行行，我帮你写，我帮你写。”</p>
“但要说好。”</p>
张斐道：“司马学士可得匿名来写，不能让人看出是司马学士的文笔。”</p>
司马光连连点头道：“这我当然知道。”</p>
张斐道：“还有，司马学士可不能说这公检法制度，是我岳父大人建议，或者说是我的想法。”</p>
司马光问道：“这是为何？”</p>
张斐道：“虽然当初是我岳父大人给司马学士的建议，但没有证据，我岳父大人连一篇文章都没有发，要将他拉进来，那更是一笔糊涂账。”</p>
司马光好奇道：“那怎么写？”</p>
“模糊这一点。”张斐道：“主要强调我对公检法的贡献。”</p>
司马光想了一会儿，点点头道：“好吧，就依你之言。”</p>
正说着，龙五突然驱赶着马车来到门前。</p>
司马光偏头一看，“你这是要出门吗？”</p>
张斐点点头道：“慈善基金会那边有些急事，我得过去看看。”</p>
“你去忙你的吧！这文章的事，就交给我了。”</p>
“司马学士，我真不是贪图名誉，我完全为了帮助司马学士。”</p>
“知道知道。我也非常感激。”</p>
司马光甚至拱手道谢。</p>
张斐忙道：“不敢！不敢！”</p>
心中暗笑，这老头真是。</p>
司马光走后，张斐也急急上得马车，他当然不是去慈善基金会，而是要去跟皇帝一块观看那新式火器。</p>
西郊，殿前司大本营。</p>
驻扎在这里的，那可全都是皇帝的亲军，如果皇帝要逃跑的话，带着的肯定就是这一群人。</p>
在这里试验新火器，也就代表着这是大宋最高军事机密。</p>
毕竟辽国的探子也不是摆设，并且辽国也一直都在企图获取宋朝的火药。</p>
轰！</p>
一声巨响。</p>
坐在东侧高台上的赵顼吓得直接站起身来，看着一道黑影从空中划到一道美丽的弧线，令他双眼睁如铜铃。</p>
砰！</p>
又是一声巨响，但见三百步外一道木制的防御工事被直接轰塌，随即一股浓尘拔地而起。</p>
过得半响，赵顼才反应过来，左右看了看，未见什么大型投石机，不禁问道：“那是什么武器？”</p>
“我我也不知道。”</p>
张斐挠挠头，心道，我不是让他们发明火枪么，他怎么将炮给弄出来了，这可真是一个令人惊喜地突破。</p>
君臣二人立刻屁颠屁颠地旁空地那边快步行去。</p>
但是在楼下就被护卫拦住，护卫长告诉皇帝，如果皇帝要亲临的话，必须得将火药全部撤掉。</p>
专业！</p>
等了好一会儿，赵顼和张斐才入得场地。</p>
“方才那大黑蛋子就是从这‘铜臼’中发出去的？”</p>
赵顼指着地上放着那似臼非臼，似钟非钟的玩意，很是惊讶，因为这玩意比他预想中的要短小很多，就看着比较厚实。</p>
原来是门臼炮。张斐暗道一句。</p>
他对此倒是不意外，既然突火枪都已经出来了，反正原理就是这么回事，改换金属制，以目前的工艺也不是做不到，关键就是研发费用，以及皇帝的态度。</p>
工匠们的想法也很简单，容器一点，坚固一点，可以放多一点火药，这威力自然就更大。</p>
于是就造出这臼炮来。</p>
军器监少监陈武道：“回禀陛下，方才射击，正是此物完成的。”</p>
赵顼惊讶道：“如此小物，这威力竟不亚于投石车，可真是厉害。”</p>
以往能够投掷石块的，都是投石机，他是第一回见识到用这种方式来投掷石弹。</p>
陈武立刻道：“回禀陛下，其实我们还可以做出威力更猛的火器，威力是要胜于当下的投石机。”</p>
张斐闻言，暗自皱了下眉头，心道，这家伙不会藏着几手，来骗去慈善基金会的捐助吧？</p>
赵顼道：“那为什么不做，莫不是因为这校场太小，会打出去？”</p>
“不不是这样的。”</p>
陈武赶忙解释道：“主要是因为这太过昂贵，所以没法做，光这火器，可就用了五百多斤铜。”</p>
赵顼倒抽一口冷气，这铜就是钱啊！</p>
陈武又讪讪道：“不瞒陛下，这火器的最大弊端，就是太过昂贵，这里的铜，还都我们从三司那边借来的，甚至都有人认为，如果拿去战场，可能会被士兵给偷了。”</p>
这尼玛绝逼有可能，要是将这一坨铜偷走，那可是发了呀！张斐问道：“就不能用铁吗？”</p>
赵顼连连点头。</p>
陈武回答道：“张检控可莫要小瞧这火器，看似比较简单，但这其实是我们京城二十几个手艺最好的铸钟工匠所研发的，其中工艺可是非常复杂的。我们也尝试过用来铁铸，但是效果不佳，是极有可能发生爆炸。</p>
我们就寻思着先铜来试试看，这火器到底能否可行，陛下若是觉得可以，我们再想办法用铁来铸。”</p>
生产这种武器，当下肯定还是用铸造，因为大宋一个铜币铸造大国，铜的铸造工艺是比较成熟的，要是用锻造的话，就还需要突破很多工艺，才能够完成。</p>
铁的话，暂时就不太行。</p>
赵顼听得是连连点头，“这当然是可行的，这也可比投石机方便多了，且所需人力也少，两三个人就能够完成。”</p>
陈吾又道：“除此之外，我们还研发出一种铜制火器。”</p>
“是吗？”</p>
赵顼忙道：“快拿上来瞧瞧。”</p>
但见一个士兵拿着一支一米长火器上来，大概有一半是铜管，一半是木材，口径和之前的竹筒也差不多，然后用铁箍、皮革束紧，那铁箍上还有一圈尖刺。</p>
对于这个武器，赵顼倒是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这跟上回见到的差不多，只不过这竹管改为铜管，也变得更长一些。</p>
张斐突然道：“陈少监，我记得我向你们提过一些建议，将木质的部分，改为一个便于射击的托手，为什么你们就是习惯弄这握柄。”</p>
陈武道：“我们有尝试过张检控的建议，但如果只求方便射击的话，就不方便近身后用于杀敌，为此我们还在铁箍上还设有尖刺，就是用于近身后杀敌。”</p>
是呀！这还得当狼牙棒使！张斐点点头，“那倒也是。”</p>
目前向纯靠火枪兵让骑军不得近身，那是绝不可能的。</p>
待赵顼和张斐退到远处后，只见上来一队士兵，供一百人，分二十五组，四人一组，前面有着二十五名士兵手持巨盾挡在前面，但见那巨盾上面刚好有一个缺口，其余三人，一人负责装填，一人负责点火，一人负责射击，只见将火器的一头架在巨盾上的那个缺口上，另一头扛在肩上，旁边的站着士兵立刻上前点火。</p>
赵顼见罢，向陈武问道：“不过是演示火器，为何要动用这么多人？”</p>
陈武道：“陛下，这种火器，只有齐射才能看出威力。”</p>
赵顼点点头。</p>
一阵不太整齐的齐响后，顿时硝烟迷茫，但见约五十步外的假人已经被打成了筛子。</p>
这种火器，他们用的是碎石子、铁屑来作为弹药，不像方才那小炮，用得是石弹。</p>
赵顼又亲自上前视察结果，确实要比上回那竹筒的威力大多了，再加上方才那铜炮，心里更加认同张斐之前的说法。</p>
目前来说，虽然看似不如弓箭，但火器的前景是无限的，威力是可以持续增强，但是弓箭已经到了临界点。</p>
“这火器好是好，可就是太贵了一点。”</p>
赵顼感慨道：“要是要能够换成铁的，那就更好了。”</p>
这铜真是太贵了，而且还得用于铸币，就宋朝的财政，根本就负担不起，是不可能大规模制造的。</p>
陈武立刻道：“陛下放心，卑职一定努力，研发出研制火炮。”</p>
赵顼笑着点点头，又看向张斐道：“张三，陈少监他们研发出如此威力的火器，你们慈善基金会是不是多捐助一些。”</p>
张斐赶忙点头道：“慈善基金会明年就给予军器监的捐助再增加一倍，不知陛下意下如何。”</p>
赵顼沉吟少许，道：“还是少了一点，不过先就这样，待下回多捐助一些。”</p>
张斐点头道：“是。”</p>
这还少？那下回不得捐助两倍？</p>
陈武听得狂喜，动力十足啊！</p>
要知道慈善基金会的捐助，只有少部分是用于研发的损耗，多半都是给予官员和工匠的奖金，其中主要原料都还是朝廷在出。</p>
要没有那些奖金的支持，那些工匠怎么可能天天绞尽脑汁去想着研发火器。</p>
有道是重赏之下，方有勇夫。</p>
趁着赵顼先走一步，张斐低声道：“陈少监，你老实说，这真的是最好的吗？还是说你们留着几手，打算向慈善基金会多要一些捐助。”</p>
陈武赶忙道：“张检控哪的话，就是我们敢骗你，也不敢骗陛下啊，这可是欺君之罪。”</p>
“是吗？”</p>
张斐点点头，又道：“我现在有些后悔当初教你们这一招，动辄就翻倍，慈善基金会也扛不住啊。”</p>
陈武嘿嘿道：“张检控过谦了，如今慈善基金还差这点钱么。”</p>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p>
张斐指着陈武，“你们肯定是盯着得。”</p>
陈武是嘿嘿直笑。</p>
随后张斐又跟赵顼来到皇家苑囿的阁楼上，酒菜都已经备好。</p>
视察过新式火器，赵顼也是十分开心，连续跟张斐干了几杯，方肯罢休。</p>
张斐道：“陛下，如果能够造出威力更猛的火器，即便是用铜，也得造啊！”</p>
他心里清楚，要改换铁制的，就还是发展冶金术，又是一段比较漫长的路，但目前的局势，可能是等不了那么久。</p>
赵顼点点头道：“朕也知道，但是朝廷可没有这么多铜，那些铜还得用于铸币。”</p>
张斐思索半响，道：“如今税币深入人心，虽然立法会要求用存铜来做本钱，但立法会也没有规定，以何种形式来存这铜，铸成火器，放在那里，也是铜啊！”</p>
赵顼点点头道：“那你的意思是？”</p>
张斐道：“一方面研究铁制，用于未来的火器，而当下让他们加紧研发出成熟的火器，然后放开了造，以备这不时之需。另外，我们也可以暗中收购铜器，用于火器制造。”</p>
赵顼思索半响，点头道：“就这么定了。朕也想想看，这最终的火器，威力究竟有多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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