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唤他殿下,他唤她小姐。
真是混乱又荒谬的称呼。
他嘴里唤着小姐,可实际自己半分硬气的权限也无,全然成了他嬉戏玩乐的物件一般。
慕鸾从进石室便暗暗打量了眼四周,这间石室比外面的那间要干净许多。
石壁上藏着许多带钉扣的暗格,隐隐透着一股药香味。
而不远处垂立的衣架上,就晾晒着她那件淡粉色襦裙。
鲜艳的颜色与周围暗寂的色彩形成鲜明对比,却莫名显得相得益彰。
不是说丢了吗?
慕鸾不解地望向手拿药瓶朝她走来的君昭,眼底藏了一丝娇怒,指了指那衣裳道:“那是什么?”
君昭顺着她如玉般娇嫩的指尖望去,扫过衣架上那件淡粉色衣裙,丝毫没有被识破晃眼的局促,眼里依旧淡然无波道:“忘丢了!”
好似“丢了”和“忘丢了”这两句话发生了几个月、几年甚至十几年之久,才会造成的记忆混乱。
慕鸾不相信,君昭这样精明的人会犯这样简单的错。
显而易见,他就是故意的!
慕鸾拧眉,随后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他是未来的大周摄政王,自己只是一个臣子之女,一件衣服他想记得便记得,想忘记便忘记。
她甚至猜测,君昭将自己救回来的时候,原先就是安置在这屋里的。
只是后来她病糊涂了,不小心说漏了嘴,才引起他的杀意,临时换了个地方。
看来她是又一次在君昭的手里活下来了。
既然活着,就不能一直躲在这。
君昭把她救出皇宫的事,也不知家里人知不知道?
想起什么,她往石室里滴漏的方向望去。
此时已经是申时末。
慕鸾记得出皇宫的时候,时辰约莫是未时末,仅仅过去半个时辰?
不对,她醒来的时间都快有半个时辰。
“嘶”,一股冰凉感袭来,慕鸾正要偏头看去,就被一道沉磁的声音叫住,“别动。”
君昭指腹沾染了乳白色的膏体,正一点一点均匀敷在那已经泛红的齿痕上。
慕鸾的皮肤本就娇嫩白皙,哪怕君昭齿痕周正,此时看上去不免也有些触目惊心。
除了齿痕,还有几处不小心蹭出来的印子,君昭倒是没管,只把药膏涂抹在了齿痕上。
清凉的香气在室内飘荡,慕鸾歪着脑袋试探性问道:“殿下可知,我昏睡了多久?”
“一夜”,君昭没迟疑,手下动作不停。
慕鸾却缩了缩脖子,诧异看着他。
一个时辰后,大将军府角门。
天色暗沉,将军府门前极少有人经过,唯有角门下的两盏灯笼,镀亮了眼前一红一黑两道欣长身影。
慕鸾一身红衣一瘸一拐下了马车,自顾自便要往里走,眼前光线突然一暗。
君昭揽着她的腰将人打横抱起,慕鸾忙抓住他衣襟,往角门里望了一眼,回眸道:“还是放我下来,被府里人看见……”
“看见什么,只是抱你回去,又没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