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在下次的时候再买单。”</p>

纪瑜安摇头，拒绝了他的提议。</p>

“你这次不给我买，就不会有下一次。”</p>

谢靳言立刻把手抽开，一副老板您请的模样。</p>

纪瑜安冷哼一声，起身到收银处结账。她因这一天与谢靳言的相处，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不停地挠着，轻柔也有些痒。那边谢靳言的背影挺拔，与那天亭子里的背影一模一样，再与年少时穿着校服外套的背影不断重叠。</p>

谢靳言在校三年都是优秀学生代表，是一众师生眼中一等一的乖学生，打架与他根本毫无关系。</p>

当年她曾在学校美术老师那里学过一阵子画画，不仅是她还有另一个女生与她一起。</p>

美术老师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却偶尔会在教授她画画时有一些出格的举动。比如他的手指会时不时轻柔地拂过她的手臂，或是手掌在她肩膀的位置磨蹭。</p>

纪瑜安当下就表示不适，多次逃离后干脆不再继续上课。美术老师大概看她没便宜好占，也不再把关注点放在她身上。</p>

她一开始以为美术老师只是对她这样。可没想到对跟她一起学画画的女生也是如此。</p>

那次纪瑜安路过画室，亲眼目睹美术老师想把手伸向那个女生的肩膀之下。她本也感到害怕，可不知怎么地就鼓足了勇气冲了进去，一把推开想更进一步的美术老师。</p>

那时时间已七点，学校学生早走了大半，更何况是不起眼的画室。</p>

美术老师看着纪瑜安的到来，非但没觉得自己的好事被撞破，反而来了兴致。在纪瑜安去搀扶那个女生的时候，美术老师奸笑着关上了画室的门。</p>

她当时真以为一切都完了。那个女生紧紧地抱着她，两人蜷缩着不知道该怎么办。</p>

眼见美术老师就要扑过来，画室的门就在这一瞬间被砸开。</p>

破门而入的是穿着白色校服的谢靳言，他手上拿着一把已经变形的椅子，他的衣角也因为那把椅子而弄得脏兮兮的。</p>

美术老师被突然冲进来的谢靳言懵在原地，当下就想爬起来离开。</p>

谢靳言上来就把那个椅子一下子砸在美术老师身上，他眼底的厌恶毫不掩饰，但纪瑜安看见当他转向她们这个方向时，眼底的厌恶一闪而过。</p>

那个女生没有做片刻停留，拉着纪瑜安就往外冲去。</p>

纪瑜安离开前回头看了一眼谢靳言，发现他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p>

第二天美术老师就离职，毫无原因。纪瑜安知道，那是谢靳言干的。</p>

这件事她对谁都没有提过，似乎变成了她与谢靳言之间的秘密。</p>

纪瑜安其实也很想知道当年的谢靳言到底认不认识她，他是否还记得这件事？</p>

谢靳言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p>

“买完了吗？”</p>

谢靳言的轻声提醒，把纪瑜安的思绪从回忆中拉回。</p>

“买完了，走吧。”</p>

现在走在她身侧的男人，不是18岁的谢靳言，而是27岁的谢靳言。</p>

纪瑜安不禁感到恍若隔世。</p>

“谢靳言。”纪瑜安忽然叫住了谢靳言，他应声停下脚步。“你18岁时许的愿望实现了吗？”</p>

谢靳言愣了愣，似是在思考她的意图，但见她面色如常，不像在开玩笑逗他。</p>

“18岁许的愿望啊。”</p>

谢靳言绕到纪瑜安面前站定，牢牢与她对视。</p>

“我想，可能就快要实现了。”</p>

纪瑜安仿佛在这一刻看见了他的微信头像。</p>

他黑色眼眸里的那个月亮，是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