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瑜安面无表情地盯着面前这个脸上满是嘲讽的女人，心里很不是滋味。</p>

那场梦里，朝她扔照片的是气急败坏的叶以柠。现实与梦境毫不相干，现实里扔照片的是叶以柠的母亲方静艺。</p>

梦里被扔照片被唾弃是第三者的感觉，她在现实中感受得格外清楚。明明不是事实的真相，却被她们以照片一锤定音。</p>

她忽然想起了小时候叶以柠的生日会，自己分明是见过方静艺的。那年的方静艺还很年轻，衣着豪华的坠饰很多的燕尾裙礼服。</p>

方静艺站在叶朝鹏的身侧，站在了她母亲纪语年最想站着的位置。她那副贵气的仪态，令那时的纪瑜安有些自卑。</p>

纪瑜安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有几次在偷偷驻足观望叶朝鹏和方静艺，但这些情绪都藏在了她偷偷留着的那张合影里。</p>

“我对是不是姓叶一点兴趣都没有。”</p>

纪瑜安的话引得方静艺嗤笑不已，仿佛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p>

“纪瑜安，你敢说这么多年来你们一次都想过叶朝鹏吗？你口口声声说自己对叶家没有兴趣，为什么要来接近我的女儿？不仅如此，还要成为她们婚约之间的第三者，你妈妈难道没教过你不能插足他人的姻缘吗？”</p>

纪瑜安还未开口回答，方静艺眸底的戏谑快要溢于言表，紧接着说着刺痛着纪瑜安的话。</p>

“也是，没妈的孩子的教养能好到哪里去？你妈本来就是个小三，在我和叶朝鹏结婚后她还来找过我丈夫很多次。这样的人教育出来的孩子，自然也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p>

纪瑜安猛地抬眸，双眼紧盯着趾高气扬对她母亲肆意评价的方静艺。贼喊捉贼倒打一耙仿佛是为方静艺量身定制的词，她咬牙切齿地瞪着方静艺，可对方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p>

“你说我可以，但请不要扯上我母亲。我和叶以柠谁的年纪更大，我想你心知肚明吧。究竟谁是第三者，大概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了。叶夫人，叶以柠喜欢凑到我身边，你该去告诉她让她远离我，而不是来警告我让我不要去靠近你的女儿。还有，我不叫叶至，对叶家和叶这个姓氏一点兴趣都没有，麻烦你称呼我纪小姐，别再来打扰我的生活。”</p>

方静艺眼见纪瑜安压低了声音反驳她，就知道纪瑜安不敢跟她硬碰硬。她像是拿捏了纪瑜安似的，面上的得意没有因为纪瑜安说的话有丝毫的影响。</p>

“离开谢靳言，要多少钱我给你。还有，要怎么样才能远离我的女儿，你也可以一起开价。只要钱能解决的事情，我不会跟你计较。毕竟穷鬼的世界，我不理解，但妄图攀上谢靳言这个高枝，我劝你还是少打主意。”</p>

钱？</p>

又是一个上门砸钱的？</p>

叶朝鹏就用钱打发纪家和纪语年彻底告别过去，丢下她们两母女不闻不问。</p>

今天叶朝鹏的妻子方静艺以同样的方式，打发她离开谢靳言和叶以柠。所有的人或者事情都可以用金钱来衡量，明码标价的。</p>

纪瑜安用力地握紧拳头，她的手指甲就要嵌进她的手心里。她极力地克制着心中的咒骂，但此刻的她发作还会让邻居看见，传入纪外婆的耳里，她怕纪外婆会因想起她母亲而感到难过。</p>

“给多少钱都可以？”</p>

方静艺讶异纪瑜安的提问，她还以为纪瑜安有多硬气呢，没想到谈到钱脸色好像都变了。</p>

这样对比之下，早上大闹叶家的谢靳言就显得格外固执，如果是为了纪瑜安，那他的愿望即将落空。</p>

为了钱就能离开他，他还是趁早看看自己的女儿吧。</p>

“你报个价吧，要不然你开两份价格也可以。听说你外婆生病了是吧，你还到处接兼职帮她治病。年轻人别那么浮躁，也别妄想不属于自己的，只有自己该待的地方才是适合自己的。拿着钱就带着你外婆走吧，别再回来言川的。”</p>

当年的叶朝鹏也是这样威胁纪家的吗？</p>

在纪瑜安有意识以来，她就在乡下老家生活了。但她无意间听到过，纪家原本生活在言川。</p>

也是因为叶家的拿钱走人才把纪家从言川赶回老家的吗？</p>

纪瑜安在此刻像是感受到了纪外公和纪外婆的委屈，明明自己从不去惹事，可事情不停地围绕着她们，不曾离开过。</p>

她忽然感到哪里不对劲，方静艺对她家的情况似乎很了解，连口吻都与威胁她的邮件里的很是相似。</p>

“邮件是你发的？电话也是你打的？”</p>

方静艺怔了怔，很快反应过来纪瑜安指的是什么。</p>

“你在说什么？”</p>

邮件和电话都是谢家的名义，怎么可能会是方静艺。</p>

纪瑜安的直觉却不是谢家了，总觉得是出自眼前人的手笔。刚刚小姨打电话来也有提到，是叶夫人发现谢靳言在外面有女朋友，也就是知道了有关她的存在。</p>

她忽然心生一计。</p>

“好。”</p>

纪瑜安在夜色中轻轻点头，对方静艺给出了准确的数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