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贵妃的仪驾出了宫，在侍卫和仪鸾司的护卫下前往清华园。</p>

护卫的人马上百，看着就知道是身份尊贵的人出行。只不过天色未亮，加之天寒地冻，路上行人稀少。</p>

卫玲珑不畏严寒，打开了车窗，望着灯火奚落的街道。一些早起的人家已经亮了灯，也许是正为一天的生计作准备。</p>

不远处的一匹马引起了卫玲珑的注意，只见骑马的人见了仪驾，主动避让到路边，但却没有下马。路边恰好有一户人家门前屋檐下挂着灯笼，熹微的灯光找出了那人的脸——刘业。</p>

刘业昨夜接到圣旨，要他明日五更之后进宫，所以一早就骑马来了。他独来独往惯了，进宫也只有一个人。他身上裹着一件披风，只露出一只手臂握着缰绳。</p>

仪驾来时，他注目而立。不一会儿，马车来到了他眼前。打开的车窗，窗里的人影，那人的眼睛。</p>

四目相对。</p>

卫玲珑看着刘业，刘业也看着她。</p>

两人不禁一怔，但不一会儿，马车便驶了过去。卫玲珑的视线没有滞留，仍是望着前方，好像从未在刘业身上落脚一般。而刘业的视线，却追着那辆马车，那扇打开的车窗，还有窗里的人，但很快，车窗就闭上了。</p>

“见过燕王爷。”</p>

安无城的到来拉回了刘业的目光。</p>

“燕王爷这么早就进宫？”</p>

刘业只点了一下头，问道：“这是要去哪？”</p>

安无城道：“护送宣贵妃到清华园养身子。”</p>

刘业没有说什么，但好像看到了什么。</p>

安无城也不在和他多说，拱了拱手，先行离去。等仪驾末尾的人马也走了，刘业最后看着一样仪驾前往的方向，然后才策马往宫里的方向去。</p>

刘业到了午门，便有一太监和几名侍卫上前。</p>

太监笑着说：“王爷幸苦了，请随奴才来。”</p>

刘业将马交给侍卫，跟着太监进了门。之后，他们并未前往养心殿亦或是南书房，而是到了奉天门内。只见皇帝刘显立在回廊之下，身边只跟着李含一位太监。</p>

刘显原本望着远方如墨的天色，若有所思。李含提醒他燕王已到，他的目光才落在了走来的刘业身上。</p>

“臣参见皇……”</p>

“不必多礼。”</p>

“谢皇上。”</p>

刘显端详了刘业好一会儿，渐渐露出笑容，问道：“王妃快生了么？”</p>

刘业答道：“还有一个多月。”</p>

刘显收了笑容，轻轻叹息，表情很是为难，踌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朕有件事情要交给你去做，可燕王妃又要即将临盆，令朕真是为难啊。”说着，他将手搭在了刘业的肩膀上，语气变得郑重起来，“这件事情朕本不该交给你，可朕思来想去，能够信任的人就只有你了。”</p>

刘业微微低头，谦恭地说：“皇上信任微臣，微臣受宠若惊。”</p>

刘显笑了，“你也会说谦虚的话了呀。”</p>

刘业道：“请皇上吩咐。”</p>

刘显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语气也加重了几分，“朕要你暗中保护宣贵妃！”</p>

……</p>

天色刚刚放亮。永安宫，寢阁。</p>

曹仪皇后坐在梳妆台前，侍女正为其梳妆。她乌黑的长发垂及腰间，木梳一次一次自上而下的滑落，顺滑似随波逐流的叶子。</p>

花蕊从外面走了进来，站到了曹仪的身后。</p>